谢聆没想到事情的走向是这样,然后就听见自己的哥哥说:“我问过医生了,还是要清淡些。”
“那,那龙虾……”看着手里清淡的东西,谢聆犹不死心,指了指副驾驶那袋散发着浓郁香气的食物。
谢洵沉静地看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带你吃这个了?”
“……”
谢聆瞳孔地震,继而换了一副参悟了一切的眼神:“好,好的哥。”
-
谢洵驱车回来的时候还不算太晚。
他把车停好,低头按了一下手机。
手机被按亮,显示的时间是八点五十,屏幕上干干净净,没有未读消息。
谢洵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回想起临走前谢聆的某个眼神。
他总觉得对方好像误会了一点什么。
然而个中细节一时半会儿根本没法跟她解释,谢洵微皱着眉,他总不可能把这些来龙去脉全说出来,更不可能说这份“外卖”不过是对一个蒙在鼓里的人的补偿而已。
是的,补偿。
谢洵拎着手里有些分量的东西,心里却轻松了不少。
他走进大门,外沿的廊灯还开着,映出一点客厅柔黄的光亮。
谢洵还不太熟练地用钥匙打开门,换好鞋离开玄关,穿过回廊。
他刚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摆了一块画板,上面是一副半成品的速写,从笔触和比例不难看出,上面的人是自己。
谢洵的表情有些复杂,然而等他再一转眼,就发现原本画画的人此刻正缩成一团窝在沙发上,闭着眼,眉毛紧紧皱着,嘴唇发干,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这是……?
谢洵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一旁,走上前试探着开口。
“程先生?”
没有反应。
但谢洵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似乎比以往更重,靠近一些也能感到一些不寻常的热度。
谢洵又走近了些,很轻地拍了拍程澄的背:“程先生?”
大概是有了推动,沙发上的人眉头皱得更紧了,不舒服地动了动。
程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沙发上睡着的。
他就记得跟刘叔说了一句不吃晚饭,结果今天起来一直残存的不适越来越重——想来估计是昨天跟田昕半夜敞篷兜风的缘故,自己回来也没注意,今天一天又吃得少,原本傍晚还没大事,结果一累积到晚上就突然发起烧来。
“程先生,你还好吗?”谢洵伸手碰了碰对方的额头,温度很高,“我去给你找药和体温计。”
他刚准备起身,结果还没离开,自己的手腕就被抓住了。
程澄的掌心烫得惊人,他烧得有些发晕,一时间没能分清自己现在在哪里,浑浑噩噩而又短促地哼了一声,看见不远处的画板,还以为自己又回到了赶毕设的那一天。
他的眼睛还带着血丝,声音残存些许哑意:“别催了没画完……”
谢洵怔了怔,才意识到对方指的是旁边的画,心情骤然变得诡异:“程先生……”
“什么程先生程先生,”程澄迷迷糊糊地反驳了一句,“我是没名字吗天天先生先生的叫?叫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