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济情不自禁地想象出了那个画面,一个漂亮瘦弱的男孩儿,被困在黑暗的房间中,高大雄壮的人,手中的刀对准了他,声音像从地狱中传来一样。
男孩儿一直渴求着救援,却等到了无尽的失望,最后却不得不奋起反抗,杀了武师父。
他身体上的折磨结束了,但等待他的,又是新得一轮攻伐。
无数个人带着鄙夷的目光看他,说他是“杀人凶手”,然后被关在一个黑屋子里不见天日,静静地等着自己的结局,直到最后被判定最高家法。
想到那个男孩儿绝望的模样,黎济心中忍不住一痛,他的眼眶瞬间红了,看向黎洛,却见他很是冷静地模样,像是在说一个不相干的人:
“后来的事你知道,我被带到海边执刑,你救了我,我很感激你,用尽办法学各种各样的武术,吃了无数的苦,才到你身边。
我想着报恩,却没想到,你这个救命恩人,又亲手把我送给周尽海,你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但你一点犹豫也没有。”
黎济想说自己有问他的意见,在黎洛冷漠的眼神下,讷讷地闭上了嘴巴。
在那个时候,黎洛本就没有选择。
他看似给了黎洛选择的机会,却也更一步地抹杀了他拒绝的权利。
断水看着他满脸哀伤的模样,心中冷笑,说:
“我已经适应了黑暗,我放弃出去了,你却把我拉出去了,给了我希望,我开心又感激,觉得活着有了奔头,却又被你又亲手推进了黑暗之中。
早知如此,我当时不如死了干净。”
[虐渣值+20]
想到再也看不见黎洛这个人,黎济心口骤然一痛,他疼地忍不住捂住了胸口,想替自己辩解两句:
“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你心中多年的伤疤,如果知道,如果知道……”
断水静静地看着他。
黎济却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
以他当时对黎洛玩玩的心态,即使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太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
想通了这一点,黎济用力地闭上了眼,再睁开,几乎带着哀求地看着黎洛:
“要怎样,你才不会恨我?”
断水轻笑:“何谈恨这一说?黎洛感激还来不及,照船长你的逻辑,船长你救了我一命,反而是你的不是了?我哪来的脸去恨自己的救命恩人?
更何况,那个时候黎洛和船长并无恋人关系,船长把黎洛送人,也只是出于商业交际的考虑,黎洛的命都是船长救得,我也是黎家养大的,这点小事,也就当报恩了。
结果我还给办砸了,应该是船长埋怨我才是。”
[虐渣值+10]
黎济脸色瞬间惨白了下来。
黎洛越是这样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他的心就越凉。
只有不相干的两个人,才会明明白白地算账。
而一旦和感情挂钩,则无论如何也扯不清。
他宁愿黎洛是恨着自己的。
有怨有恨,两人的关系才割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