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年前的倒计时成为了夏奥历史上永恒的经典,阿拉伯和中文数字的组合让无数人记忆犹新,当观众们齐声吼出最后一个数字,漫天礼花盛放于鸟巢的夜空,一瞬间梦回2008!

但与2008的古典壮阔之美不同,2022的开幕式除了在艺术表现上追求创新,也更注重于运用高新技术手段。

如果2008概括了历史,那么2022则展示了未来。

五星红旗缓缓升起、国歌唱响了祖国960万平方公里——不论是鸟巢、广场、公园社区,还是餐厅、酒吧,乃至千家万户,人们万众一心,共唱同一首歌!

弦月下,国旗高高飘扬,一支群舞过后,国内最知名的钢琴家开始了他的独奏。

从喧嚣到宁静,只用了一首曲子,而在这支特意为冬奥会创作的琴曲即将结束时,鸟巢的灯光暗了下来,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但曲声一直未停,圆融地切换到了《月光奏鸣曲》第一乐章。

两个世纪前,耳疾严重的贝多芬在极度痛苦之下创作了第一乐章,后来被德国诗人路德维希·莱尔斯塔勃评价为“琉森湖面上水波荡漾的皎洁月光”。

六百多天前,童然在A大礼堂弹过这一曲,自此开启了属于他的奇迹征程。

当星星的光点汇聚在舞台上,身着黑色燕尾服的童然坐在一架三角钢琴前,闭合的琴盖上铺着一块黑色绸布,中间摆了一支玻璃瓶,瓶中插一株还未绽放的水仙花。

“我没认错吧?是可可吗?”

“居然还有童然?不过也正常,可可求球民度那么高,熊导怎么舍得不用。”

“哈哈哈哈,人家男朋友还是冬奥种子选手呢,不能更合适了!”

“嘘,快别讲话了!”

观众们短暂的惊讶后,就见童然停下了弹琴的双手,随即取出一面带手柄的古典镜。他对镜自照,镜中人透过特写,传递出眼中的欣赏和爱慕,仿佛面对着深爱的人,连脸颊都微微泛起一丝红晕。

指尖抚过眉尾,童然微微勾起嘴角,他将镜子扣在了琴盖上,继续弹琴。

如月光一般的忧郁和寂寥糅合进舒缓的旋律中,曲折有致地走向高音区,童然却不像先前那么专注,眼睛不断瞟向那面镜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忽然,他皱了下眉,起身抽出绸布罩住了琴盖,也挡住了那面时时诱惑他的镜子。

琴声又响了起来,细致而沉静。

观众们觉得自己看懂了,又好像没懂。

茫然间,那块绸布渐渐浮现出凸起的轮廓,像有什么东西钻出了琴盖。

随着轮廓越来越明显,童然也察觉到了,他走到钢琴侧面,徐徐拉下了绸布。

丝滑的绸布似夜河流泻,所过之处没有了镜子,只有一名娇小的女生抱膝坐在琴盖上。她穿着一件绣有碎钻和亮片的白纱裙,曲起的双腿线条优美又富有力量。

女生缓缓扬起脸,看台上响起一片低呼——对方竟长得和童然颇为相似,却并不男性化,更像是当年大田魔术节上惊艳了所有人的Coco。

瓶中水仙盛开的刹那,不少观众终于透彻理解了魔术传递的故事——少年爱上了镜中的自己,或者说自己在镜子里的形象,而他对爱人全部的幻想,都化作了眼前的具象。

这也确实是童然想表达的,他从姚蔚然身上得到了灵感,起初是想邀请一名男性合作,可思来想去,还是女性更适合一些。

女生是姚蔚然介绍的,据说是花滑国家队的明日之星,因为下个月才满14岁,遗憾错失了本次冬奥会参赛资格。

对方和他长得并不像,全靠化妆才与他拥有了相似的特征。

童然扶着女生站起来,两人十指相扣,含情对视。

在音乐声中,少女微微倾身,她的右腿掀起蹭蹬薄纱,倒踢抬高,脚上的冰鞋没有冰刃,只有一排滑轮。

冰鞋支撑着她在特制的琴盖上旋转,熟悉花滑的观众一定能认出来,少女所表演的正是花滑经典动作之一——贝尔曼旋转。

她的背部躬起,头部后仰,双手握住后抬高过头顶的右足,身形柔韧又具有张力,犹如一张拉满的弯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