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闲懒懒靠在椅背上,半阖着眼,感受着车窗缝隙吹来的沁凉晚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童然见陆思闲无意回答,也就识趣地打住,只当陆思闲的三好学生人格上线,转而说:“其实没必要去医院,没准医生还会嘲讽我晚来一点伤都痊愈了。”

“你不是玩魔术的吗?”陆思闲莫名来了一句。

“是啊。”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陆思闲忽然睁开眼,侧首看他,“受了伤最好仔细检查一遍,如果留下暗伤,以后你就知道痛苦。”

陆思闲的语气很正常,表情也不见异样,但童然能感觉出对方语气里的认真和严肃,想到陆思闲正是受伤病所困,如今挣扎在放弃理想的边缘,他忍不住就说:“手伤的确会影响技巧,但只要我喜欢,别说只是手伤,哪怕双手断了我照样能当魔术大师……”

见陆思闲扯了扯唇角,一副“我静静看你吹牛”的样子,童然继续暗示:“加拿大有位魔术师出生就被诊断患有先天性疾病海豹肢症,但他认为魔术能带来奇迹,让他双手再生,所以一直利用残缺的双臂来练习魔术,现在玩纸牌魔术也能玩得很好。”

陆思闲静静地听着,没有作声。

“总之只要足够热爱,我不认为有什么能限制我的,”童然生硬的总结,“就像还珠楼主眼睛坏了照样能写书,贝多芬失聪了照样能谱曲,阿姆斯特朗患了癌症一样能重返赛场,拿到环法七连冠。”

大哥听懂了吗?我的重点在最后一句!

若非童然此时的人设还是刚刚和陆思闲见过几面的“不认识”的路人甲,他都恨不得直说了!

陆思闲终于给了回应:“阿姆斯特朗吃兴奋剂,终身禁赛。”

童然:“……”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Fine,我闭嘴。

此后一路,童然都没怎么开口,陆思闲则始终闭着眼,连姿势都没有挪一下。

到医院折腾了一通,果然没什么大事,医生帮童然简单地包扎了下,告诉他大概三五天就能康复。

童然虽说有预感,但确认不会影响到月底的交流赛,他还是微微舒了口气。

从医院里出来,天已经黑了,华灯初上,月色温柔。

童然侧目看了眼陆思闲,“谢了啊,我请你吃饭吧。”

陆思闲望着街对面的信号灯,淡声道:“我还有事。”

童然不知陆思闲是真有事,或者只是拒绝的借口,但也没太在意,今天他俩的关系可谓突飞猛进,总不能再说不认识了吧,于是趁势问道:“那要不加个微信,下次一起约球?”

陆思闲顿了顿,随即摸出了手机。

成了!

童然心里的小人在跳桑巴,鱼咬耳了!

他立刻掏出手机点开二维码:“你直接扫我吧。”

陆思闲:“扫什么?”

童然:“微信好友啊。”

陆思闲:“我说了要加你吗?”

童然脸皮很厚:“那我加你好了。”

陆思闲这次没拒绝,回头点开了微信,屏幕荧蓝的冷光照见他唇畔若有似无的笑意。

“嘀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