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老头子“流放”到枎城一年了,姓仇的刚到这里没两天,对地理环境的熟悉程度肯定比不过他。
仇薄灯追着追着,前面人影忽然不见了。
他稍微停了一下,立刻往下看,果然一个胖子正在地上撒丫子狂奔,正要蹿进两条胡同的分岔口。
心思急转,仇薄灯掂了一下太一剑,故意抬高声音对后面追上的白衣公子喊道:
“你堵左边,我堵右边。”
胖子骂了一声“操”,前奔不停,蹭蹭蹭,蹬着墙面,又蹿回了屋脊上。
他刚在墙头一露身,脑后“咻”地就是一道劲风到了。
中计了!
左月生叫了声糟糕,想躲闪却已经晚了。太一剑流星一样飞来,精准地砸中了他的后脑勺。“轰隆”一声,左月生推金山倒玉柱地摔了个狗啃泥。
太一剑还不罢休。
它今天又是差点被熔了,又是被当飞镖使,憋了一肚子气不敢朝仇薄灯这个混世魔王撒,就弹起来啪啪地抽这个胆敢垂涎自己的死胖子。
也就左月生这上下左右三层肉,被结结实实这么一砸一摔,才能很快地又爬起来,翻身想猫进左边的胡同。
哗。
一张金闪闪的大网从天而降,把他罩了个严严实实。
白衣公子算得上聪慧,猜到了仇薄灯喊那一嗓子的用意。仇薄灯前脚飞剑砸人,他后脚就甩网罩人。
一左一右。
两人从天而降把左月生摁了个结实。“死奸商!”白衣公子怒不可遏,“想好埋在哪块地了吗!”
“左月半同志,”仇薄灯轻声细语,“想好你的遗言了吗?”
左月半在网里艰难地翻了个面。
下一刻,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求饶了起来,表情夸张,哭腔离谱:“两位饶命!我这就给您二位赔礼道歉,看在我家老头子年事已高,需要有人替他操办后事的份上,千万别冲动啊!!!”
他哭就算了,还想努力把脸往两人身上蹭。
仇薄灯火速把手收了回来,有种自己刚刚摁着一堆油腻腻肥肉的错觉,被恶心得差点想把手砍下来。
可到底手是自个的,不能随便砍,只好四下找起水来。
白衣公子傻了。
他以前没遇到过左月生这种货色,一时间摁着他也不是,放了也不是。
旁边刚好有口井,仇薄灯一边手忙脚乱地打水,一边看左月生一边嚎一边借机把眼泪鼻涕抹白衣公子的衣摆上。
让人叹为观止。
仇薄灯听说过,山海阁阁主以前隔三差五地就去佛宗做客,想来原因就出在这糟心儿子身上。近些年山海阁和佛宗有点矛盾,少了秃驴们的清心经,阁主索性把独子哪里偏僻哪里塞,眼不见心不烦。
今日一见,山海阁阁主真是英明绝顶。
这么一位少阁主,实在是太丢脸了。
白衣公子的侍从们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迟迟没追上来。他袖子挽了半天,愣是没能下定决定亲自动手揍这堆油得惊人的肥肉。
他这边还在犹豫,左月生那边已经把他亲爹不为人知的一面竹筒倒豆子般地全秃噜出来了:世人眼中“周济天下”的山海阁阁主,最喜欢的书其实压根就不是什么义卦典藏,而是腰细腿长丰/乳/肥/臀的春宫图,最常做的消遣不是与人对弈,而是穿上女装去青楼唱戏……
仇薄灯洗了手回来,站在一边听得津津有味,还时不时插话问点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