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戳太一剑。
“这么活泼,说自己连个小鬼都对付不了?骗谁呢。”
啪叽。
太一剑顺着仇薄灯的指尖,柔柔弱弱地摔了下去,一动不动又成了破破烂烂剑一把。
“也行。”仇薄灯宽宏大量,“那我们今天晚上一起完蛋,不过,现在枎城人人都知道,太乙小师祖带着镇山剑,出马除妖,事情要是没成……”
太一剑动了一下。
“以后的话本就是这么写:太乙宗脑子有坑,把个只会放大话的败类供成祖宗,镇山至宝太一剑,原来就是根烧火棍。仙门第一不过是自吹自擂的牛皮。我嘛,骂我的海了去,再多一桩也不算什么。至于太乙的万年声誉——”
他一撩眼皮,干脆利落:
“关我屁事。”
太一剑跳起来,在桌上咚咚砸了两下。
“好了,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德行了吧?”
仇薄灯笑吟吟地出了口被莫名其妙带到枎城的恶气,向后一倒,扯过被子,还不忘说声“晚安”。
太一剑敲桌砸地锯木头折腾许久,仇薄灯就是雷打不动。
剑都要被他气死了!
到最后,太一剑把自己挂他床头,剑尖荡悠悠,一会指向仇薄灯恨不得直接刺下去,一会又指着地面。
入夜。
寒风忽起。
净室的烛火一跳,陡然变得豆粒般大小,色泽幽蓝。
桌案投在地面的影子忽长忽瘦,流水般膨胀收缩,拉成了一道长而瘦的“人”影,打屏风床前地里一节节耸起。诡影想披了一身蛛网,无数细细的透明丝线垂落下来,自动向床上的生人血肉飘去。
太一剑悬而不动,仇薄灯熟睡不醒。
确认了没有危机,无数银丝瞬间张开,就要刺进活人的血肉。
铮——
昏暗里,雪光一闪,一灭,再次出现的时候,诡影已经被太一剑贯穿。白日里破破烂烂的剑身此刻蒙着一层月华,铁锈犹存,剑刃残缺处却爆出细而刺眼的光芒,向左右切出,所有银丝在瞬间齐齐断掉。
寒气森森的剑尖以毫厘之差,抵在仇薄灯翻身后暴露无防的后心。
啪。
诡影像骤然被刺破的气球,浑身冒出腾腾黑烟,随即迅速瘪了下去。
仿佛有人反应过来迅速地隔空扯线,被净化得只剩一张皮的诡影从中间裂成两半,纸风筝般轻飘飘地向后倒飞而出。太一剑立刻调头追击,诡影却一下子灵活地游鱼一样,忽东忽西险而又险地躲避剑芒。
净室狭小,太一剑剑身修长又非全盛,屡屡让这东西避开。
抓住一个破绽,诡影挤进窗户缝隙,全速向外逃去。
噗呲。
净室内的灯火突然直接灭了。
由明转暗的瞬间响起一道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