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办公室简单待了会儿,管亭和陆寒江告辞离开,起身前往体育馆的四楼音乐教室和陆含柯、白修知会和。
体育馆不止是体育馆,这里也有很多社团教室,只是学生们平时忙于学业,社团教室几乎是荒废状态,本以为这个时间点体育馆应该没人,谁知两人刚一踏进体育馆,正巧看到一位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镜的老师从洗手间出来。
管亭怔了怔,忽然笑了:“季老师!”
——季老师。
陆寒江瞬间想起在温泉山庄的管亭,那时候的他明明病得迷迷糊糊,但在看到医生时脱口而出叫出“季老师”三个字,目光顿时锁定在这位老师身上。
季老师被他叫了一声,托着眼镜打量片刻,这才不确定地问:“是管亭吗?”
管亭笑着点头。
陆寒江满腹狐疑。
这个老师怎么还记得管亭?
季老师的突然出现打断他们前往四楼音乐教室的路,两人跟着季老师进了医务室,等管亭和季老师聊起来,陆寒江才从自己脑中记忆的角落里找到这个老师的名字——季澜青。
季澜青老师是医科大毕业的,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他毕业以后就来到附中做医务老师,按理说季澜青这样的学历,进入三甲医院是毫不费力的事情,但人各有志,季澜青就喜欢学校里的生活,简单又平凡。
陆寒江还记得这位老师,高中时期他经常打架斗殴,也就是背靠陆氏才没留处分,但每次和人约架后受了伤都会跑到医务室来,明为给伤口包扎,实则就是想趁机逃课,后来,陆寒江高三奋发图强,学到高烧差点晕过去,被同桌送到医务室来,在这里吊了两瓶水又睡了一节课,也是受这位老师的照顾。
他正出神想着以前的事情,季澜青已经看向了陆寒江,问管亭道:“这位也是以前附中的学生?”
管亭刚打算说话,陆寒江回过神,主动道:“老师,我是陆寒江,以前经常在您这儿偷懒逃课睡觉的。”
“原来是你。”看来陆寒江不止给教学的老师留了印象,连季澜青也不例外,季澜青倒了两杯水调侃道,“当初你和那个叫白……白修知的,可没少给我添麻烦啊。”
陆寒江摸摸鼻子,难得心虚:“以前是我们不懂事。”
季澜青自然没有责怪陆寒江的意思,他随口揶揄着说:“那可不,半个学期时间,你们两个带头的带着那帮所谓的小弟几乎天天往我这跑。”
陆寒江苦笑,这种中二时期的事情就不要帮他回忆了好吗季老师?
自季澜青和陆寒江开始搭话,管亭脑中仿佛就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抓住他的脑神经,几乎拽出了他的所有知觉,似乎要压榨掉他最后一丝轻微的呼吸才肯罢休,他偷偷用力掐了自己大腿一把,那阵窒息感顿时随着疼痛消失殆尽,管亭下意识抓住陆寒江的手。
“亭亭?”陆寒江感受到管亭掌心的冰冷,赶紧扶住他。
季澜青也愣了一下,眉心微微蹙起。
管亭缓了会儿神,等到意识慢慢回归,他才深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没事。”
“管亭,你这是……”季澜青琢磨一下语言,委婉地问,“最近身体不好?”
掌心被稍稍用力捏了捏,陆寒江心领神会,对季澜青解释道:“这段时间换季,亭亭感冒了,谢谢老师关心。”
于两个男人而言,称呼这么暧昧属实罕见,第一声时季澜青甚至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过季澜青却没有任何惊讶,体育馆重新见到他们,季澜青就能明显感觉到两人之间气氛非比寻常,只不过季澜青一直没往那方面想,现在又听见这么暧昧的叫法,他顿时就明白了。
季澜青对同性恋倒是没什么看法,他唯一关注的是:“换季本来就容易感冒,知道这点出来还穿这么少?管亭,你以前好歹也跟在我这医务室后面学了点医疗知识的,这才过去几年,怎么都忘干净了?”
管亭讪讪地笑:“老师,我以后注意。”
“哼。”说起这个季澜青对他意见就更大了,他重新给管亭换杯热水,冲了包感冒灵递给管亭,喋喋不休地说,“我可没忘记你当初找我的时候是怎么说的,说什么想考医科大,怕脑子不灵光进了医科大也跟不上课程,结果你跟着我学了一年半,转头就拿着妥妥能进医科大的分数决定复读考B大。”
管亭捧着纸杯,心里直琢磨。
有这事吗?
季澜青见状,瞪了他一眼:“别跟我说你忘了。”
“……没有没有。”管亭强颜欢笑,“我记着呢,实在是对不起,季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