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外人打一拳躺床上一个礼拜和多活几个月然后被谢然活剥就此安息之间,老乔反应过来,哆哆嗦嗦地追出去,喊道:“祖宗,不行,你要干什么,可不能为了你哥的一通电话连命都不要啊!”
他追到大厅,看见谢青寄一个人被三个人围着,剩下四个躺在地上捂着胳膊、腿呻吟,其中一个满脑门血,脚下一地碎酒瓶渣子。
老乔:“……”
谢青寄干脆利落地转身,抓起墙边竖着的大折叠椅朝一人头上一拍,同时闪电般转身抬脚当胸一踹,原本要从后面去扑他的人直接飞了出去,稀里哗啦撞开KTV的玻璃大门,三两下滚下台阶。
谢青寄呼出口气,稍稍平复下气息,继而神色平常地踩过一地呻吟的人,走到老乔身边期待道:“你怎么出来了,谢然打电话了?”
“还,还没到点呢。”老乔干巴巴地回答,心想谢青寄可比他哥狠多了。
谢然打架前起码还会先礼后兵,以理服人,走完流程再动手,谢青寄倒好,噼里啪啦一顿揍,下手稳准狠,根本不给对方放下屠刀的机会。
“也对,”谢青寄失落一瞬,想起什么,不安道,“他们不会报警吧,黑社会也会报警吗?我怕学校知道了给我处分。”
老乔无语地看着干完架才开始担心的谢青寄,客客气气地把祖宗请回办公室,打电话叫人过来收拾残局。
上辈子大哥虽进去了,可还有谢然这个二把手在,即使如此也有人蠢蠢欲动,就不要说谢然这辈子早就退出,老乔不是个愿意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担事的。
赶过去的时候KTV外大门紧闭,门前灯暗着,谢然打了个电话,才有人出来。
前来开门的人身高近一米九,头发短短的一茬快要看见头皮,短袖撸至肩膀头,露出满胳膊纹身。
居然是小马。
谢然眉头一挑,小马慌道:“别误会啊,我跟他们可好久不联系了,这是大哥出事了,瘦子不知道怎么办,才给我打的电话。”
瘦子就是当初给小马介绍修车行工作的人,后来谢然开始做二手车,他又借着人脉帮了不少忙,谢然一直很感激他。
小马束手无策地挠头,看着谢然道:“他们一开始就想直接找你,但瘦子说你早就不干了,不许人打扰你,现在你来了,大家心里就有底了。”
他侧身一让,谢然往里看去。
十几号人乌压压地站在小马身后的过道中,门内大亮的光照到门外来,谢然肩宽腿长,往台阶上一站,被他们期盼地看着,还有人直接走过来,给谢然递烟。
他接过却不吸,咬在嘴里也没点。偌大的门厅里无一人说话,都在等着谢然做决定。
一阵寂静后,谢然活动一下手腕,搂住小马的肩膀往里走,另一只手插在兜里,轻描淡写道:“这叫什么话,应该的。”
他表情颇为桀骜不驯,痞气十足地笑了笑,浓眉一挑,理所应当道:“都愣着看什么?走啊,去‘唱卡拉OK啊’。”
谢青寄哑然失笑,他记得,唱卡拉OK是指要开会的意思。
谢然被簇拥着往里走,脚步猛地一停,他回头,欲言又止地看着谢青寄。
谢青寄平静道:“去吧,我在车里等你,别太晚。”
秋日晚风吹过,谢青寄穿着身薄毛衣,戴着细框眼镜,二人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所有的情谊和信任都在此刻俯视仰视的目光交汇里尽在不言中了。
谢然把头一点,转身往里走。
在这一刻他的身影在谢青寄眼里,和上辈子的他重叠在一起。
那天晚上谢然实话实说,说他现在名下只有这样一家二手车买卖公司,并且以后不打算干别的,指望他带着大家再干回以前那些来钱块的活儿肯定不可能。
听明白了谢然的意思,只有以瘦子为首的一小部分人打算跟着谢然。
其余人看向谢然的眼神不乏失望不解,谢然语气一顿,突然低头笑了笑,把即将脱口而出揽责任的话又咽了下去。
他又能救得了谁,又能为谁负责呢。
谢然走出KTV的大门,看到了外面站着等他的人,谢青寄听到声音只抬头看了一眼,像是一尊伫立在黑夜里的雕像,等着谢然走到他身边去,平静的神情如同最有力的强心剂,一扫谢然方才踏足到里面,险些分不清现实和往生的燥郁。
谢然看着谢青寄,更加确定了今晚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