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怔地看着谢青寄。
谢青寄又用那种带着受了委屈不肯服输将就的倔劲儿看着他,轻声道:“谢然,你说你那天喝醉认错人,我知道你没有撒谎,我还知道你究竟把我认成谁。”
“你把我认成姐夫了,”他定定地看着谢然,“……谢然,我们就这一个姐姐,我从头到尾,之前,以后,也只跟你这样过。”
“你在欺骗我和谢婵。”
谢青寄不甘又失落,还有几分较真,让他承认谢然可能真的把他认成别人这件事情,对于一个骄傲自负的人来说简直就是某种程度上的自我否认。
他欲言又止,愤怒的目光中带着茫然的质问,似乎还有话要说,可片刻过后,谢青寄也只是抱着他的猫,最后看了眼谢然,转身走了。
他孤单的身影被路灯拉得很长,沿着墙边,背着书包,抱着猫,少年垂着头,在寒冷的冬夜里一步步往前走着。
谢然站在原地不动,像是被定住。
这个动作他死都忘不了,上辈子他经常被猫抓被猫咬,因为谢青寄的猫和谢青寄一样都不喜欢自己,可谢然总是会借故冲谢青寄撒娇耍赖,说被他的猫咬了,要谢青寄负责。
一开始谢青寄不愿意,十分抗拒和谢然的亲密接触,再后来,被谢然磨的没办法,才一脸不自在地拉过谢然的手,敷衍地往伤口处摸一摸。
谢然变本加厉,故意逗谢青寄,说还是疼。
直到后来,谢青寄才养成帮谢然挤小血珠的习惯。
他甚至来不及感叹造化弄人,更不敢想自己现在在谢青寄心里有多么虚伪卑鄙,连谢青寄走之前说的那番模棱两可的话,连被他误会,谢然都没有精力去深究。
在他放下一切爱恨纠缠,准备往前看,当一个好哥哥这一天,他终于明白——谢青寄从见到唐思博以后就喊“姐夫”,不是因为已经认可这个人当谢婵的丈夫,而是因为在他眼里,这个人和谢婵早就有了婚姻关系,他早就喊了好几年的姐夫。
习惯使然,他和自己一样一时间无法改口,所以才喊“姐夫”。
眼前的这个谢青寄,是二十四岁的谢青寄,他和自己一样,重生回了这个什么都来不及,却又好像什么都来得及的时候。
眼前的这个谢青寄,对谢然做过的混蛋事情一清二楚。
第29章 短信
疾控中心里,谢然孤零零地坐着,等着打狂犬疫苗。
谢青寄前脚进家门,王雪新后脚就把电话打了过来。
“你怎么给他弄了只野猫啊,他现在高三正关键,哪有功夫管猫?”王雪新回头一看,谢青寄正在给小猫洗澡,和谢婵商量着给奶猫起什么名字,只好压低声音道:“你问问你朋友有没有要养猫的,我跟你说我可不收拾啊,伺候你们三个就够了。”
谢然完全不把王雪新的威胁恐吓当回事,心想可拉倒吧,上辈子就他妈最惯这个猫,每天都给猫煮鸡肝拌饭。他有时候拿脚尖拨弄猫逗着玩,被王雪新看见就会挨一顿骂。
在往后两个礼拜的时间里,这只猫在家里的地位直线上升,以势不可挡的趋势赶超谢然。
“他从小就喜欢这些,以前隔壁王阿姨养了只猫把他馋的天天放学路过都伸着头看,过今天就十八岁了,你还不满足他的愿望?你把电话给谢婵,我有话问她。”
谢婵正好也想问谢然关于谢青寄今天对男友莫名其妙的敌意,拿着电话走到外面去接。
“然然,小谢今天怎么了?他好像不太喜欢思博。而且过去这段时间,他经常打听一些我和思博的事情,老是欲言又止的。”
“没有的事,你别多想。”谢然语焉不详地敷衍,继而反问道:“你今天说,我和小马开车出城那天,谢青寄很奇怪?”
“是啊,一大早跟发疯似的,问我们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家,学校都不去,非要去海边,还是妈说你和小马开车去临市,他才消停……喂?然然?怎么不说话。”
谢然喉结一滚,声音喑哑道:“知道了,先挂了,别跟他提我问你这个,怕他不高兴。”
谢婵还想再说,电话却被挂断,总觉得两个弟弟都有事情瞒着她。
她少女不知愁滋味般叹口气,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两个弟弟都言行奇怪。
她和谢然从小一起长大,是除妈妈以外最亲密的人,后来王雪新生下谢青寄,离婚的时候他只有两岁,妈妈又要赚钱养家,谢青寄可以说是谢婵一手抱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