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还说不多心?”
辛鸾以拳敲了敲他肩膀,声音宽和,推心置腹,“我是真的成婚了,当时虽说年纪小,却也是正经行过大礼的。”
“终身既定,一生一世,真的是没有第三人的地方。你若还不信我,自可去问何将军,我麾下旧部皆知此事,没有抵赖的。”
他语气温柔,语义却颇为坚定,婧氏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心头也不免摇摆起来。
辛鸾也不逼他,拉住他的手回身,慢慢行着要去跟上众人,婧氏眼见自己的提议被轻描淡写地驳了,想到家中妹妹,又生出些不甘来,再进一言,“王爷别恼,可容臣再问一句?”
辛鸾:“你问。”
婧氏:“这一句大抵有些冒犯,但并非臣存心问东问西令您难堪,实在是不说清明回家无法答复妹妹。”
辛鸾失笑:“这么拘束做什么,无妨,你问罢。”
婧氏抽出自己的手来,行了一礼:“王爷这两年深居简出、形影落寞,众所皆知,可既有良伴,那为何不见其人啊?”
辛鸾的身躯一下子便僵直住了。
身后的侍卫粗鲁却敏感,察觉到主君情绪失落,立刻大踏步地走过来,想要将婧氏撵开,婧氏眼见他一动便吓了一跳,赶紧道,“是臣唐突,王爷既有难言之眼,在下便不追问了。”
他声音急切,辛鸾这才如梦初醒,抬了抬手,让那侍卫止步:“……无妨。”秋色绚烂,他笑了下,笑容并不悲沉,甚至还有些许爽朗洒脱:“景兄误会了,没什么难言之隐的,我那爱人只是出门散心去了,过不了几年……”
他笃定又从容:“便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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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如梭,白驹过隙。
天衍十八年按部就班地滑过,天衍十九年不急不躁地如期而至,一月,二月,三月,白日如常,蒸蒸日上,也平静无波,四月,志得意满的国家终于有了件像样的意外:大祭司况俊嘉祥去世。
老祭祀躬敬天命,侍奉三朝,在天衍朝十九年,以七十八岁高龄逝世,炀帝下旨,以国礼设祭厚葬,百官素服出城,天下三日禁行嫁娶。御使、宗室、重臣、亲缘、旧友,一时间老祭祀府上车水马龙,各方人马亲自登门,遣使悼念。
简素肃穆的祭祀堂内,一些官员也在窃窃私语着,互相询问可知老祭司临去前可又占出卦词来?这位祭拜五岳三清的祭祀地位超然,在他们眼中从来是伸手一触,便可窥探天机。当年的开城门,迎王师,之后的“日下生日”,炀帝登基时唱祷祝词,现在坊间又传出炀帝新政最后落地也有大祭司参与策定,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心生敬畏,都想趁此机会探些消息,以期拨清宦海前路。
司空复一身常服,坐在祭祀府外酒楼的二楼雅间中,支开窗格,默默的看着楼下冠盖如云,车水马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