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里,辛鸾飞快地走动,手忙脚乱地收拾着邹吾的衣服和细软。他有高辛氏耳濡目染权利场十六年的直觉,从接到廷尉署的消息,他就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南境朝廷要杀邹吾了!
如果之前下山城百姓的憎恶和辱骂只是让人伤心,那如今巨灵宫上的人一旦行动只会是要人性命!
“阿鸾……”
“你先走,现在战局危机,我明日就敦促大军开拔转嫁矛盾,趁着这个时间压一压局势,就算我压不住,岛链上是赤炎军的布防,南境这些人不敢放肆,撑过这一段,你再回来……”
“辛鸾!”
邹吾一把抓住辛鸾的手腕,把六神无主的少年拖进怀里,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冷静点,怎么了?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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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太子的确会保他,只是很难成功。”
“怎么说?”
“他现在能信得过谁?他内部已经起了分歧,巢瑞这种端方持重的老将军,只会将邹吾当君王宠臣看,小太子若是警觉还好,若是不警觉,他腹背受敌,要面对可不止是我和陈嘉他们……不得不说,仇英这个人还是太妙了,直接把邹吾推进火坑里,这手段真真让人自愧不如!”
向繇沉吟了一下,“悲门桀骜,锋利的刀,伤人的同时也容易割手。”
“是啊。”
夏边嘉折扇一摆,摇头轻笑,“他才十六岁,大好的年纪,不抢班夺权,好好当个富贵闲人不好嚒?不过也怪他命不好,一上赌桌就是搏天下,失败了,当然就只有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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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吾……我怕是要输了。”
小院里,辛鸾被邹吾撑着胁下,极近的距离里,他看着邹吾浓沉的目色,声音颤抖而痛心,“我可能护不住你了,我……”
邹吾倏地就放开了他,辛鸾惊慌地抬头——
“你是不是从没有信任过我?”
奇异的空寂里,邹吾平静地开口,看辛鸾的眼神,却满是失望,“你是不是从不觉得我可以帮你?所以你才从来不问我我可以为你做些什么?徐斌对我说过你有意悲门,起用我,悲门可以帮你拉拢大批的西南、南阳人士,可你居然到现在为止什么都不跟我说,辛鸾,向我开口,就这么难吗?”
“可你要怎么帮?!”
辛鸾抬高了声音,“悲门是能变出万人的军队,还是能变出千斤的白银?悲门若真有这两样本事,天衍朝这么多年也容不下你们了!我知道你有奇人异士,可那不是指哪打哪的军队,我要的是听话的兵,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兵!仇英一个教训还不够吗?!”
为什么要指责他?辛鸾眼里湿润,全身绷紧,冷汗从他身体里争先恐后地冒出来,一大段话更是让他说得浑身发抖,丝毫没留意自己也是拿了刀往邹吾最失意处狠扎。
一方内室,一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两个人僵硬地相对着,空荡中,甚至能听到彼此一下一下,沉痛而悠长的呼吸。
“我不能走。”
过了许久,邹吾才嘶哑着嗓子缓缓说,他没有看辛鸾,只是就事论事,“不管如何,这场战乱名义上都是因我而起,我本身就是东南两朝恶战的焦点,如果我这个时候逃了,所有人的愤怒都会转嫁到你的身上……”
月光下,他说着后退一步,直接单膝跪在了辛鸾面前:“殿下,给我一支军队罢。”
“别让我当逃兵,让我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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