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鸾眼眶通红,说着推开他就要去找单间,极乐坊一定有的,只要没人,随便哪一间都行,邹吾却一把把他按了回来,严密地抱紧他,“别动,我信你,我信你,”他亲他,酒一样地亲他,他也不想在这样的腌臜的地方让辛鸾草草打发第一次,他如珠似玉一样地待他,他怎么舍得。
“你别动,再让我抱一会儿……”他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我们等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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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都又下雨了。
辛鸾从极乐坊出来就被人请走了,而徐斌和何方归从邹吾的小院走出来的时候,天色也算很晚了,因为没有太阳,邹吾看不到西斜的夕照,莫名地就有些心慌。
细雨沙沙的,这一带的民户都在雨中悄然着,因为是山城,外面的街道宽度都没有超过十九尺,青石街面更是不苟工整,走不了多远就有一处转弯。有风从宽敞的中庭前后穿堂而过,邹吾站在露台的厦子前,紧张不安地盯着院坝里被半青苔遮盖了一半的日晷——还是太简略了,绿藤四蔓的院落,颓圮陈旧的石墙,青石题壁,无花点缀,几乎简慢的框景里,让刚换过了新床褥的邹吾,忽然间坐立难安。
厅堂内的水咕噜咕噜滚响,显然是已沸了第五轮,邹吾不由怪起渝都这多变的天气来,害怕这突然的夜雨让辛鸾爽约,偏偏他毫无办法,焦灼地在厦子上走了几圈,只听得沉寂中忽有木屐踏地的轻响,那脚步迟滞着,缓慢着,轻轻地停在了他的门口。
邹吾控制住自己没有冲出去——
他留了门,敞开着缝隙,等辛鸾自己下最后的决定。
紧接着,老天竟不负他,他听到一声门扉从内部缓缓插上的声音,木屐轻轻哒哒,缓缓地响过天井,响过那一小面湿透的照壁,辛鸾撑着把熟悉的伞,慢慢走进他的地方,走入他的视线里。
“怎么……穿的这么少?”邹吾开口便有些哑了。
他应该是上了妆,唇红齿白的,比平日还漂亮,身上一袭长长的单薄月影白长衫,腰间一抹衣带胭红,脚上踩着厚底的木屐,衣褛下看得见赤裸的脚踝。
辛鸾没有回答他,冷静下来的他有些羞怯的样子,紧绷着身子垂着头,挪着小步走过去,收还伞还礼貌地双手托给邹吾,让他收纳。
他紧张,邹吾也跟着有些紧张,哪怕下午也坦陈了心事,亲密过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是生疏得不知如何是好。邹吾收了伞,口中千言万语,还是没思索出说哪一句合适,救命一般说了一句“我给你倒杯茶”,这才像是抓住稻草了一般,不那么尴尬地回身。
茶是他早准备好的,刚徐斌和何方归想再逗留一会儿,他都没有留客。且今日他泡的不是常喝的苦茶针叶,而是冰糖花茶,他感觉这个配辛鸾,他应该喜欢这股甜润温暖的味道。
他背身招呼辛鸾先坐,回身时却发现他动也没动,紧张不安地站在原地,身后是满目苍翠的青石照壁,他垂着头,不给他看他的神色,只僵硬、生疏地扯自己殷红的衣带——
“你这是……?”
邹吾张口结舌。
那一刻,邹吾形容自己血液逆流也不过分了,一晚上还长,他斟茶时还反复提醒自己冷静克制,别太急躁别太冲动,可一转身,辛鸾忽然站在中庭宽衣解带,刹那间折尽了他一身从容。
鲜红的衣带和月影白的外衣簌簌地披落于地,邹吾蓦地睁大了眼睛,惊心动魄地,衣服底下的辛鸾,竟不着寸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