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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牛头也太吓人了……”
青山闷窒,风雨如晦,远方,似有隐隐的惊雷。
中城平缓的下坡路上,邹吾和辛鸾一前一后地走着,这一带极为清寂,左右住的都是殷富安生的良民,宵禁之下,无人犯夜,如是这般的悠长的青石路只他们俩人,青苔压木屐,辛鸾口中低语,念念有词,直如停不下来一般。
“……那个牛头也太吓人了,向副怎么就吃得下那个东西呢,我之前听说有人还吃鸡头、鸭头、猪头,当时听着就很害怕,我不吃头,也不迟内脏,下水,总觉得味道怪怪的,还有,那个砕脬是什么啊?”辛鸾碎碎地说着,脚下一滑,险些栽倒,“诶!这个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滑,”站稳的瞬间还仰起头飞速地看了眼天色,“这个天是不是要下雨,感觉要下雨了……”
走在前面一直默不作声的邹吾:“……”
辛鸾:“宫里的女官说,渝都下雨的话,青蛙会入户,泥鳅也会上街,我是没看见,可能只有下山城才能看见罢,或者你的小院也能看见,说到泥鳅,你知道吗,辛远声可逗,他不吃面条,所有长条状的都不吃,做寿也不吃长寿面,因为他怕虫子,每次看我吃,都要恶心我一次,还好我不常吃,我爱吃醉泥螺,醉虾,对,这他也嫌弃我,说脏,表面上说不吃,结果背地里……”
辛鸾脚步一顿,忽然就停住了。
静默来得毫无预兆,邹吾就缀在他两步外的前面,他一停,邹吾也瞬间停住了。他们的心思都绕着对方打转,一点点细微的起伏,都让他们惶惶不安。
辛鸾缓缓地抱住自己的肚子,很是迟疑,很是迟疑地开口,“我……”
邹吾缓缓地回过身来。
辛鸾:“我不想去了。”
突然的,他这样说。一股阴冷的潮意忽地从四周扑了上来,天色黢黑,辛鸾只感觉邹吾的目光穿透了夜色,存在感那么分明。
僵持着,僵持着,辛鸾像是等着闸刀放下的人:他在等邹吾的一个允许,可是他看得他太久了,看得他心虚又害怕,木屐和脚底间全是他湿冷的汗,他忍不住手脚蜷缩,仓皇地就躲开了那目光。
“我走了。”
辛鸾说着就要逃。
他不动还好,他这一动,邹吾一个箭步瞬息间跨到他的身前,直接封住了他的去路,辛鸾吓了一跳,手臂本能地抬起来,却“啪”地一声被邹吾扣住,“为什么?”
邹吾的声音绷得紧紧的。
两个人磨蹭而微妙地走了一路,辛鸾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他虽然是在前面引路,但是也能感觉辛鸾越走越慢,越走越慢,他也紧张,紧张得不敢催逼他,也不敢跟他并肩,只是他不懂,辛鸾既然答应,这件事怎么还会有反复?
辛鸾明显是被他凶得吓到了,他目光错乱,声音也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