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吾眉心倏地一皱,心道:又来了。
辛鸾脸都僵了,心道:你要嫁女儿就嫁女儿,但南境行事都这样直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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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灵宫上,向繇立于斗拱,眯着一双眼看着石阶下的情状。
日光东方乍起,他的瞳孔在那满窗的朝暾中似乎变得细窄了,显得整个人凶恶而锋锐。
“他想当国丈。”身后,夏舟道。
向繇刻薄道,“谁不想当国丈呢?西君的例子就好好的摆在那里,生什么都不如生个好女儿。申不亥就擎等着把主公与我踩下去呢,有了辛鸾这个高辛氏靠山,之后他或者他的长子无论谁接南君之位,都是名正言顺。”
夏舟闻言一笑,“可这不是扯呢吗?钧台宫的使女试了多少次了,那小太子对女孩没兴趣。”
向繇:“就让这个老匹夫忙活吧,咱们在旁边看着他竹篮打水,不也挺有意思?”
夏舟想了想申不亥最后得知真相后的样子,真的不由笑了,“是挺有意思,当年他逼主公,现在来逼小太子,他要是都是一个原因,他估计要气死。”夏舟摸了摸下巴,“不过我听说这老不修是打算割肉卖女儿啊,听说若是成了……”说着比了个手势。
向繇哼了一声:“真可笑,辛鸾什么没见过,你觉得他会把申不亥送上的那些嫁妆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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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灵宫下,辛鸾朝着申不亥客气地笑了笑,“右相不知,本宫是有未婚妻子的,是先王生前定下的婚事。太子妃此时虽然不在身边,我却不能无故抛妻另娶他人,故而,令爱,本宫不能应承。”
虽然知道辛鸾在扯,但邹吾没展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便是申不亥听了辛鸾的话,也被这份先帝定的婚事怼了个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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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显然,辛鸾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四日之后,南境就得到了东境王庭的消息,称公子襄将被封太子,并与闾丘忠嘉的小女完婚。
申不亥当时在议事厅内义愤填膺,口称辛涧欺人太甚,辛襄也是恬不知耻,居然抢夺含章太子的名位与妻子,立刻鼓动了一班刀笔吏发布檄文。而这个老家伙暗中却乐开了花,回家看着自己小女儿喜不自胜,直对府中管家眉飞色舞道:“预备着,都预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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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巨灵宫门口没完没了地寒暄拉扯中,申豪谢天谢地拿着一叠公文草稿出来了,走到辛鸾面前,喊了声“殿下”。
辛鸾点了点头,“辛苦你了。”说着回头看,正瞧着几个使女扶着伛偻的房大人正一步步迈出来。
房梁被南君踹了一脚,踹到了肋骨,当时惊怕惶急中还不觉得疼痛,现在那一关过了,才觉得疼痛难忍起来,根本就再直不起腰,而他身边使女更是一副为难的不想搀扶的样子。
“要不请个御医?”
有人窃窃私语,另一人答,“可这是被南君踢的,谁敢去看他?只是被踢了一脚而已,做这副模样,南君什么地方做错了?有本事与我们对峙,看他敢不敢说?”
辛鸾听到了对话,不由稍稍提高了调门,给所有人听,“苏尚宫,请个御医去房大人府上,房大人还要忙东境的安置,别让他带伤操劳。”
他这一声很兀然,一些人看向了他,眼神迷惑不解,他身后的大女使苏尚宫责备地看了眼刚刚私语的女孩,只有房大人向辛鸾投去感激不尽的的眼神,但是辛鸾和那眼神一对,很是冷淡地又划开了,好像这只是个很单纯的命令,没有别的意思。
辛鸾身后的大女使问他:“殿下,哪位御医?”
“主动为我治脸的那位。”辛鸾好像是没记住那位御医的名字,只说,“让他晚些再调制面脂,白天就去忙些该忙的事。我自己回宫,这事你亲自去。”
女使无法,立刻应承,跟着搀扶的房大人一道向宫门行去,她这一走,随即辛鸾身后的年轻使女们也跟着有眼色地纷纷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