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繇也适时地退回到原地,沉默了少顷,对邹吾道,“武道衙门不是我的人,我做不到如臂指使,许不了你太大的官位。”
古柏和徐斌都是一脸惊疑,心道:这什么跟什么?这怎么又说到了渝都的城防武道衙门?
可邹吾却似乎浑不在意,道,“区区教头足矣。能为殿下与向副分忧,其余,不敢请耳。”
这两个人显然已经从刚刚的暗流涌动中迅速地达成了共识。
尽管古柏知道,这职务转眼就从左右朝局的敌工国尉,变作一城防的教头,一贵一贱匪夷所思到儿戏,但是向繇现在这个态度显然是要答应的。
果然,向繇发自肺腑地点了点头,诚恳道,“好。剩下的,咱们渝都巨灵宫中再议。”
说不好奇是假的。听到这里,辛鸾都不由侧转过身,目露怀疑地看着车外,结果邹吾就在几道惊疑的目光中,从善如流地朝向繇答道:“好。”
辛鸾一时间疑虑更盛了。
谁知下一刻,邹吾的目光忽地投望了过来,问向繇,却看着他,道,“不知向副是如何安排的,殿下进入渝都之后,将寓居何处?”
辛鸾方才明明已经平静许多了,没想到邹吾又忽然看了过来。他心头一紧,赶紧把目光滑开。
向繇在车外笑,说给两人听:“殿下身份尊贵,当然是住在巨灵宫中。我已命人提前辟出东侧殿宇,改名钧台宫,随时恭候殿下大驾。”
向繇的安排,周到又依制。辛鸾垂着头,在那里想。想什么,自己也不知道。
邹吾也是公事公办的口气,应了句,“应该的。”
紧接着,向繇又问,“那不知邹兄可有下榻之处?若没有,也可以请示殿下,暂住钧台宫中。”
“不必。”
这一次,邹吾拒绝得同样干脆,辛鸾抓着衣襟的手指一颤,心潮又狠狠地低了下去,只听邹吾道,“宫禁重地,与巨灵宫一墙之隔,我身为外臣,实不敢冲撞贵人和女眷。”
说着,邹吾又略一停顿,像是也知道这一行人若孤单单地放太子入宫也是不妥,紧接着道,“小卓倒是与殿下年纪相仿,若是方便,还请向副安排让他替我陪伴殿下。”
卓吾神色一动,还没来得及说话,向繇却笑道,“这可不是我能拿主意的,”说着扭头殷殷问,“殿下,您以为呢?”
辛鸾的胸口被一团气堵得难上难下,此时,他强行把心底里翻出来的那点凄凉咽下,深吸了一口气,调匀自己的呼吸,答:“这样安排,正正好好。”是他不该再多想了,是他昨夜去找邹吾这件事,本来就做错了,既然他刚刚全了他的体面和尊严,如今只求躲着他,那他还能说什么呢?
卓吾听到辛鸾这样说不由开心起来,立马应道,“阿鸾你放心,我来保护你!”
向繇的眉头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折,又迅速展开,辛鸾却没有什么心思,只淡淡应一句“好”,然后像是再不堪忍受一样,朝着外面道,“船快来了罢,咱们走罢。”
可是邹吾偏偏又说了“等等!”
辛鸾侧着身子没有看他,其他人却立刻把目光又转了过去,只见邹吾将手肘压在车窗上,隔着两辆车,道:“殿下,您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