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壮美丽的女郎破敌如摧枯拉朽,顶盔贯甲,皆不能当!
辛襄后身刚感受到那热度,便当即知道不好,这女人的攻势又恶又猛,不为夺胜,只为拼命,他一时不敢逆其锋芒,立刻弃马纵身躲开那火焰!可红窃脂此时便是再恨他,也不想跟他纠缠,辛襄的战马长嘶着倒地,在火焰中蹬踏嘶鸣,她纵马而行,于乱军中抓住邹吾的手臂飞速一捞,把人带上马背后便再不恋战猛地抛下火旗!提着马缰,朝着黑铠退兵方向,飞速地纵骑急驰!
“追——!追上他们!”
野兽般的直觉告诉辛襄,此时不杀邹吾便是纵虎归山,将来酿成大祸将再也不可收拾!
他提着裂焰,欲孤军入敌阵,可就在那此时,整齐的铁蹄声忽然横贯了整个垚关!
“这是?!”
那铁蹄整齐如奔雷,由远至近滚滚袭来,辛襄一时还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声音,下一刻,他已经从西侧的乱阵中看到一柄陡然斩来的冲锋队伍!
百人!只有百人!柳营万人强攻于垚关且占先手,南境军士气大破,可这一万的京卫却被这百人的骑兵强行截断!赤炎十一番一身红铠,是两方唯一的生力军,而此时他们就像一把绝世的弯刀,现身的刹那,横冲直撞,迅疾如骤雨,直接切开了整个垚关的乱局!不过令人庆幸的是,他们虽然气势汹汹,却并无死战之心,切开济宾王的攻势,瞬间前队变作后队,掩护着死伤惨重的南境黑铠步卒,只欲缓缓退入城中——
“陛下,现在咱们怎么办!”
南境军毕竟站着地利人和,就算济宾王猛然抢攻数次,如今也是虽败不溃,而如今精兵十一番垫后,京中营卫更是不敢不忌惮,将将退开几步,再连抢数次,却都不再能迫近,史征握着刀,肃然迟疑,济宾王握着自己的断臂处,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野,只见黄沙浸血,断枪折戟,一个个尚算眼熟的千夫长、百夫长或死或伤,血染铁甲,一片枕戈哀嚎声中,四个宫女浑身浴血环抱着木盒,扑跪在一片尸堆中发作哀声,不知几死几伤!
乱世的枭雄一脸冷厉,缓缓抬起手来——
他身后所有人都看定了他,攥紧了兵刃,酝酿着再一番的舍生忘死!
可就在此时,一斑点马忽地横冲而出,只见这一次马上的不再是什么威不可挡的猛将,而是一介垂垂老矣须发皆白的老人,只见他撑着身子立身马上,振臂回夺,双目忽现精光,:“老夫乃神京典武事大司马公良柳,神京三营且听我号令——”
老迈的声音因为纵声高呼而撕破了喉咙,扭曲在烈风中,仿佛下一刻就要无以为继——
可他这一嗓子嚎叫出来,骁勇的三营营卫停了,千夫长停了,百夫长停了,便是桀骜如公子襄与齐二,也惊于稳重保守的老大人竟突于阵前,惊疑地停了下来!老大人一生谨小慎微,小心谨饬,十数年担的都是兵部的文职,虽然熬至高位,可一直以来管得是兵制,管得是粮草,管得是历年王室仪典演武!天衍军权强悍,名将无数,七杀贪狼破军众星璀璨,公良柳一生尴尬,一生暗淡,别说万军中发号施令,便是一声高声而语都是没有!所以王庭宫变那一天,任黄门喊破了喉咙,老大人退怯值房,也没敢调一兵一将!
辛鸾说:“我不信任他。文人的骨头,还是太软了。”
可是这一次,公良柳终于有了疾奔高呼的胆量,只见老人抓着自己那枚小小的司马印章,像是抓着自己最后的尊严,像个真正的历经沙场的军人般吼叫:“神京三营鸣金收兵,现在撤退!弑君凶手不是邹吾卓吾!是济……”
一支羽箭骤然飞射而来!
“公良大人!”
齐二化身回人,忽地嘶吼!
只见公良柳老迈的身体一震,深灰的羽箭已将他当胸对穿!没有人听清他最后还嗫嚅了句什么,就只见老人白发苍然的脑袋一歪,轰然地栽下了两军阵前!
凶恶善战的军士见而变色,所有人都默然倒退一步!
千万人列兵在后,辛鸾猛地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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