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印证这份不安的,是第二份的线报。
里面记的,是邹吾的生平。
辛襄打开这折纸的时候就有点懵,他从来就没有见过这么简单干净的生平。六岁时不容于继母,养于南境亲属家中。去岁赤炎北境出征,其父常煜被征于列,他于南境赶回神京照顾继母幼弟。常煜北境死后,继母殉情同葬,他与幼弟理丧事此后相依为命。含章太子更改天衍十四年比武规则,他与幼弟趁势参加一举得魁……
在辛襄看来最可疑的是:三品侯不能承荫,在权贵多如狗的神京根本不值一提,想他们一家连番遭遇大事,也受尽了冷眼艰辛,但是邹吾身负绝高武技,在神京一年来居然没有与人发生过一次以武犯禁之事,邻里清楚邹吾有清晨练剑的习惯,却也是在他夺魁之后才知其剑术水准这般高,而殷垣甚至查到,邹吾在祗应宫禁时,同僚几次刁难挑衅,他居然都能沉默忍下,大事化小、避其锋芒。
事出反常者必有妖,作间般的低调和缅式的妖刀,这不让辛襄往坏处想都不行。
只可叹邹吾的父亲无错漏可查,常煜一家十余年来都低调得像没有一样,西旻去查旧档,发现哪怕是天衍刚刚建基立国、对覆灭邦国控制最严的那三年,他们家也表现得十分良好,还是最先放开监控的那批人。
更漏声声长,辛襄茫然地坐着,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心情。
吱呀吱呀,宫门忽然被人挪开了一道缝隙。
还未鸡啼,夜色睧耗,这一声在死寂的宫宇中尤其的响亮。
辛襄扭头去看,只见一道婀娜的身影闪了进来,披着神色的大衣,手里握着一卷纸,行色匆匆地一脸凝重。
辛襄进入任事状态,登时站起来!
劈头就问:“有消息了?”
“有消息了!”
西旻提着衣裙飞奔到他面前,辛襄一把夺下她手中缠线的纸卷。
“哪里来的?”
“南阳。”
西旻四下看了一眼,见无人醒着,立刻推着辛襄就一道往主殿走:“是殷垣刚传来的,说柳营卫昨夜传来消息,称有可疑之人现身南阳,而就在一刻前,南阳的司丞也飞鸽速递消息,说已确定是邹吾卓吾两兄弟,且已掌握重大线索!”
辛襄一目十行,两只手都忍不住发抖!
“……这才十日!”
他已不管他邹吾分属哪方,他已经全然信任地把弟弟交托给他了!他能深不可测,能身手不凡,难道就不能带着阿鸾多支撑几天吗?!
“公子!这是举国追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