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齐嵩和况俊嘉祥闻言脸都白了。
十五年来,赤炎铁骑化整为零,拱卫在神京四周的十个藩镇之中,从来将士出征,只有将军回朝述职,没有大军集结于京师的旧例!天衍帝这次宣旨济宾王凯旋后带大军主力回神京,要亲自封赏,已是让群臣不安,谁都没有想到这位陛下还要亲自下城楼!
禁军首领胥会的心跟着揪紧了,他不敢有异议,手下禁军刷地列出两排,列队直通下城楼的阶梯,辛襄也不顾规矩,当先一步侧过身去,率先为天衍帝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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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门辘辘地从两侧洞开,赤炎骑兵顷刻间已到眼前。
天衍帝冕冠玄衣领衔走在前面,满朝文武迤逦着上了宽阔的栈桥,领头的黑马一声长嘶,一箭之地的时候猛地勒着战马急刹住,烟尘扑面涌起,千万骑兵一起勒马竟然丝毫不乱,形成一种无法言喻的威压,骑兵武士们约束着骚动不安、不断刨踢的战马,文武大臣谁都闻到了那一股浓烈的马骚和兵甲血腥味道。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敢走上前去。
短暂的沉默中,只见打头的一骑迅速解下头盔,抛下大氅,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天衍帝前。
他戎装矫健,身量偏瘦,青碧色的铠甲里的甲衣在初冬的季节中湿透,身姿气势完全不像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加上应该是在途中修整过的缘故,他脸面洁净,并无满面的油汗,须眉鬓角整齐。
只见此人膝盖重重地跪在地上,一张铁符令牌恭恭敬敬地举过头顶,沉声对天衍帝道:“王兄,臣弟幸不辱命!带着将士们回来了!”
齐二站在远处看着,神色一时激动:这就是济宾王了!
紧接着,所有骑兵争相下马,烈烈的风中,黑压压的将士跪了一地,沉重的兜帽上红色的长缨洒在风中,只有举旗的旗手不跪:黑色的旗子在风中肆意地刮着,红色丝线绣出来的三足乌与火焰猩红得刺目。
再之后,几万人众口同声,山呼万岁!
所有人都震动了。辛襄和辛鸾站在天衍帝身后,眼中迸出炙热的光。所有当年没有亲历战场的文臣,无缘得见赤炎骑兵的年轻人都震动了,十五年朝局平定,他们听惯了军中各种的传言,什么军中之人最易滋生骄纵之心,只认将领不奉主君,可这几万人齐声一吼,那拳拳之意,声裂苍穹!
天衍帝站在君臣的最前面,一只手缓缓举在半空中,然后突然扬起!
紧接着,那纁裳冕服的大袖一挥,凌空现出半翅金色的三足金乌法像!赤色的火焰足有两丈高,一声啸厉下,越过巍峨的城楼,冲天而上!
沉雄的乐鼓声自神京后猛地传来,那是军队出征前的号角,也是盛大凯旋的场合的礼乐,天衍不配剑,不披甲,帝不动如山的站在三军阵前,一瞬间却有如天降的武士,陡然而起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士兵们终于回过神来,千军万马猛地山呼道:“陛下,陛下,陛下,陛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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