妒火

揽山雪 吾九殿 1687 字 2022-09-03

他根本搞不清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无缘无故的!

……雄鹿为了它的伴侣,硬生生忍下直接剖开挑衅者腹部的暴戾天//性。可它为之忍耐的伴侣不仅没为此嘉奖它,还朝它发火了。不、不仅仅是发火,甚至拒绝了原本已经不怎么抵触的亲近……

薪木燃烧。

暗红的火舌蹿出铜炉。

悬挂在墙壁上的镀银的鹿骨面具,被火光照出一片雪光……神秘的、古老的鹿。幽暗的、捍卫领地的鹿……它要巡视自己的领土。

……要把自己标记的气息加深。

……要以此确认自己的专属权。

图勒巫师站在木门前,深黑的氆氇宽袍袍袖盘扎在腰间,角落投来的火光照在他肌肉强健的脊背上,镀出黄铜般的色泽。雪域部族高大的身躯将光线遮得严严实实,控制住底下早早圈占起来的猎物。

圈占。攫取。掠夺。

惩罚。

仇薄灯动弹不得。

双手被扣住,按在又冷又硬的木板上。

他挣不开手,也踩不到地,他成了被架起来钉在橡木上的祭品。

古老的祭祀,山神与森林。

……原始时代,初民们在火灾过后,把纯洁的、素白的羔羊钉在粗糙的古树上。等到太阳下山之后,神秘的山神,森林的主人,就会从雾蒙蒙的血霞中走出,享用人们供以替罪的祭品。

指骨隔着布料,烙着皮肤,成了某种愤怒的、惩罚的印痕。

黄铜托底的绿松石纽扣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弹起来折射出闪烁的彩光。

……和逃跑那一夜也不一样,图勒巫师不跟他说话,也不抚弄他,只是凶狠地攫取,掠夺,侵占。冰冷的唇齿简直像什么野兽的牙刀,在一寸一寸地巡逻,一寸一寸地标记。甚至、甚至连毡毯都没有,直接被抵在门板上。

仇薄灯气得唇瓣哆嗦。

他好像犯了个致命的错误。

……几次险境时,有力的怀抱;任由他发火的时候,安抚的低沉歌声;猛犸旁,罩下来的斗篷,最后的退让。

诸多种种,叫他有了种错觉,错以为自己依旧是被小心翼翼呵护的。

他在呵护中丧失了警惕。

结果,对方的怒气来得毫无道理。

真的毫无道理。

仇薄灯漂亮的黑瞳噙满泪水,耻辱席卷了他,是真真切切的耻辱,而不是羞愤什么的。

“你滚啊!滚啊!”他拗了起来。

也不管自己有没有反抗的能力,死命地挣扎。秀丽的腕骨狠命从图勒巫师攥紧的虎口往外抽……他不通武学,毫无经验,根本不知道怎么用力,只是执拗的性子上来,就不管不顾地往外拽。

再这样下去他非脱臼不可。

禁锢住他腕骨的虎口松开,少年泛红的手腕抽了出来。

“啪”一声脆响。

——他结结实实地给了图勒巫师一记耳光。

抽得他自己的手掌掌心一片火辣辣的,连指尖都通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