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撞进图勒巫师的怀里。
对方迎战苍狼时,仇薄灯曾经感受过的精悍肌肉,坚硬骨骼,骤然变成残酷的枷锁,将他死死地铐了起来。
一而再,再而三逃跑的羊羔要倒大霉了。
冷厉的怒气落到了它身上。
尖锐、滚烫。
返程的猛犸急速奔跑,木屋在颠簸中起伏。
与第一天相比,整个木屋已经变了个样子:
地面铺满了厚厚好几层雪狼皮,门窗处挂起了叮叮咚咚的红珊瑚、绿松石、黄琥珀、蓝宝石珠帘儿,角落里除了铜炉还摆上了一二张菱形花纹的坐垫……华丽漂亮得活像悬崖上的苍鹰忽然转了性,学起灌丛小鸟的做派。
唯独那张镀银的鹿骨面具,依旧挂在正墙的高处。
俯瞰这一场掠夺的惩戒。
…………古老的时代里,牧人们烧红了铜烙铁,往逃跑的牛羊身上重复烫下一个又一个新的烙印……尽往最深最敏感最疼的地方儿烙印,非叫它从此以后,就连看到红日都要战栗匍匐不可。
最后一节的烙印在柴火中蹿起火舌,舔舐少年的骨头缝隙。
猛犸奔逃的动静,震得右侧的食盒翻倒在地,滚出一盅凝固的细腻新羊乳。
中原来的小少爷挑剔。
图勒人日常喝的牛羊奶,他一口下去,再好都能吐个干干净净。部族的勇士就没见过他这么娇气的,最后还是他们的首巫大人找到刚下第一次崽的雪山绵羊,专门取那没有沾过腥的新羊乳。
还要守在火边熬开。
熬成细腻雪白、不硬不软的块儿。
游牧民族的扳指,又冷又硬的骨扳指,搅开了白腻的新羊乳。
它们在青金色的铜锅里熬煮,咕噜咕噜地冒出隐秘的水泡,一层一层地泛开细细的白沫。熬成细腻的、嘀嗒的、小少爷拧着眉头,挑剔半天挑不出毛病的块儿。
少年的脖颈骤然绷紧了。
“呜……”
他发出破碎的难堪的呜咽声。
脸庞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篝火边。
恹恹了大半天的小少爷拈着瓷勺,小口小口地吞食——他饿坏了,羊乳沫儿破天荒沾到红润的唇瓣。沉默冷峻的男人俯过身,用带茧的指腹替他拭去。教养良好的世家少爷不好意思地朝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空气中弥漫着羊乳的芬芳。
香甜。细腻。
怎么……
怎么可以……啊啊啊啊!
猎物的挣扎被雪原的苍鹰残酷地镇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