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知道了,就好了。以后咱们别搭理他,还是多跟林泰、纪宝山等人来往,他们这些人,为人正直,倒可堪交往。”说了一番话,季唯突然想起来包裹里带来的糕饼,“你瞧瞧,光顾着说话了,糕饼还没分呢。”
“虽说并非是人人都肯真心待你,但面子上总要过得去。再说了,刚才还是多亏了他们帮忙,不然光靠咱们两个,也不知道要搬到什么时候去了。”季唯提起那袋子糕饼,带上柳意绵,挨个儿分发去了。
“你家的这什么好弟弟?愣生生被他轰出门来了。”陈沛之边走边嘲讽道,“亏得你刚才还说要带我去吃月饼。虽说也不差这口,但放了话,却什么也没吃成,就被赶出来,让我脸上如何过得去?”
“沛之,此事是我思虑不周,你——”
“思虑不周?你长了眼睛,出来就该看到门外多少人在看热闹?那些人嫉恨先生赏识我,巴不得看我的热闹。没想到竟在这样的细枝末节山丢了人,这可都是你做的好事!”陈沛之甩袖子快步离开,准备爬梯子上楼,转身时压根没注意到从二楼下来的陆玉书。
陆玉书站在木梯上,被陈沛之撞的人往后跌。
他倒退一步想要稳住身子,却忘了身处阶梯,一退更是绊到了高一级的梯阶梯,整个人往后仰倒。幸好从后边赶过来的书童见状,飞奔过来扶住他,才免去了这一摔。
“你走路不长眼睛的吗!摔伤了我家公子如何是好?”
“竹笙,不得无礼。”陆玉书扶着竹笙的手,站稳身子,看清楚同样跌倒在地上的陈沛之后,仍是略带歉意道,“陈兄无恙否?”
“没事。”陈沛之拍拍裤子上的灰起身,冲陆玉书作揖,“陆公子见谅,我心中有事,一时不差,所以才没注意到有人从楼上下来。你没事的话,那就最好了。”
哪怕陈沛之心中对陆玉书有再多不喜,可只要陆展鸿一天是县令,陈沛之就一天不能在陆玉书面前放肆。除此之外,陆玉书在书院内也素有温文尔雅,少年如玉的美称,若是得罪了他,不知要受多少人的背后碎语。
陈沛之行过礼,侧开身子从陆玉书身边经过。
柳成荫紧随其后,路过陆玉书时,停下来也行了礼,颇为仰慕道:“久闻陆公子风姿,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不知姓甚名谁,如何称呼?”陆玉书回礼。
县学中学子,无一人不识得他。可陆玉书本人,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识得。他除了听先生讲学外,大多数时候,或是与好友同行,或是独自研读经书,又或者午后在校舍内小憩,甚少会与其他人相处。对于刚来县学也不过半月的柳成荫,脑海中更是毫无印象。
“在下姓柳,上成下荫,半月前初至县学,陆公子叫我成荫即可。”柳成荫想与陆玉书交谈已久,可惜一直找不到机会。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与陆玉书说上话,心中一时高兴,竟将走在前头的陈沛之给忘了个干净。
“那怎么行,柳兄比我年长几岁,玉书还是以兄称之。”陆玉书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高处的陈沛之,见已然怒火高涨,心中了然,却只是微微一笑,“柳兄,陈兄已在上头等候多时,还是快些去为好。”
柳成荫心中暗道不好,立即辞过陆玉书,两级并作一步跑到了陈沛之身边。
“沛之,我们去看——”
柳成荫话还未说完,当即被陈沛之打断,怒道:“你不是要与陆玉书说话吗?怎么现在想起我的政论来了?要看找陆玉书借去,我还未曾写完,要回去修改了,你别跟来打扰我了!”
“沛之!”柳成荫紧跟了几步,只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在自己的眼前合上,双拳紧握,心中暗恨,但深吸了几口气,还是控制好了情绪。
“既然沛之你心情不佳,那今日我也不再打扰,明日讲堂再见了。”
柳成荫脸色变换数回,最终恢复平静,快步朝楼下走去。
他本想等季唯走了,再去找柳意绵,化开心结。
只是没想到一下楼,就与正在挨个儿分糕饼的季唯等人迎面碰上。
除此之外,在季唯与柳意绵身旁,还跟着陆玉书和他的书童,一行人正有说有笑的要从他跟前走过。
见是柳成荫,陆玉书还特意停下来向他作揖,“没想到这么快又再见面了,柳兄。”
季唯看也没看柳成荫一眼,就拉着柳意绵走了。他并不是个不知礼书的人,因此陆玉书才觉得有些奇怪,冲柳成荫说了句“失礼”,带上书童跟了上去。
“季公子,你与柳兄相识?”说话间,陆玉书回头看了一眼柳成荫,后者还站在楼梯口的位置,一直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