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当然,”林溪辰被他逗得扑哧笑了,“被你这么一说,我都要感觉父亲变成那些爱情小说中的男主人公了,这可千万不能被他知道。”
两人顺着这个方向又闲扯了几句,成功将话题转移开了去——不管怎么说,在这里谈论这个实在有些不尊敬,谢漾元和秦濯也没有那种什么都要刨根究底的、不合时宜的好奇心,更何况,这事跟他们并没什么关系。
解决了林家的事,谢漾元和秦濯没有多留,所幸时间还赶得及去看日落,于是在留下了林逸之的联系方式之后,他们便继续按照了原定计划行事。
萨尔堡的日落,果然美到令人心醉。
远处的雪山与蓝天相映,城市中高高低低的古建筑在夕阳的余晖下披上一层金红色的光彩,不时可以听到不知何处传来的悠扬的乐声——在这个美丽而古老的城市里,音乐就好像是人们的灵魂。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赛诺拍卖会和维萨音乐节即将相继举办,附近星系的音乐家们争先恐后地奔涌过来,将这里音乐之都的名声更加名副其实。
两个人赶到海边的时候,最佳观测位置已经站满了摄影爱好者和游客,一台台价值不菲的摄影设备被假设在海岸线上,遥遥望去黑乎乎一排,颇像城墙外架设的武器。周围有些当地居民开设的小店,贩卖特色美食或是旅游纪念品,秦濯显然对这些小东西的兴趣更高,拉着谢漾元一家一家地看。
怎么说,在大气层外执勤那么多年,多么壮丽的景象都早已沦为日常,很难再打动他的心了。
“这是羊毛毯吗?看起来真可爱。”一副家居好男人模样的秦小将军最近对各种日常和家居用品情有独钟,旁边的谢漾元还在研究当地包装精美独特的巧克力,他就已经在一堆看起来毛绒绒的羊毛制品之中挑选起来,“这种宝石绿色平时很难见到的。”
谢漾元伸脖子瞅了一眼:“那不就是我罗盘的颜色吗?”
“怎么样,喜欢吗?”
“其实我更喜欢这种,”谢漾元抓起另外一块毯子丢到秦濯面前,随手划了卡,将一块紫色包装的巧克力塞进嘴里,因为那种奇奇怪怪的甘草味道而皱起了脸,“你看,烟蓝色,跟你的眼睛很相配。”
那块毯子确实非常漂亮——不算太大,应该是单人款,但看起来也能勉强挤得下两个成年男人,整体呈暗色调的灰蓝色,上面暗织着一些银色的条纹,让人看着便想起寒冷的冬日,极北的海洋上升腾起薄白的烟雾。
但一点都不会让人感觉寒冷,反而会很快联想起火炉旁充满甜香味的年节,厚厚的毯子,和毯子下面躺着的人……
“您可真有眼光,”眼神毒辣的店老板轻而易举地就辨认出这两个人中谁才是负责掏钱的那个……虽然从容貌上看,谢漾元更符合“小白脸”的定义,但现在的有钱人,谁能猜透他们一日三变的喜好呢,“这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款式,都是家里人手工编织成的,就算在雪山上过夜都不会冷呢。”
他煞有介事地举起那块看起来确实十分厚实的毯子,展开来给谢漾元看——不得不说,那比他先前以为的还小些。
但是好看。
“包起来吧,”谢道君财大气粗,又往店主的方向推了一把巧克力,“你们这里的巧克力味道很特别呢,一开始吃的时候感觉有点怪,但过一会儿又很想再吃一块,简直停不下来。”
“那是,这可是莫尘大师最喜欢的巧克力,也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是吗?”秦濯扬了扬眉,也拆出来一块放进嘴里,“难怪。”
这位莫尘大师就是令萨尔堡闻名遐迩的那位音乐大师。他出生于人类刚刚踏入星际的年代,当时整个赛诺星还是银河联邦的金融中心,十分繁华,而雪山脚下的萨尔堡只是个安宁美丽的小镇,直到它孕育出“音乐界最耀眼的星星”。
时至今日,莫尘对这座城市的影响力还随处可见,城里到处都是他的塑像、以他名字命名的街道、公园还有旅游纪念品,甚至连中央剧团的名字都是如此。
看店老板谈起这位天才时唾沫横飞的骄傲样子,显然当地居民也很以他为傲。
秦濯提着包装好的礼品袋,牵着谢漾元的手,有些出神。
他们都带着墨镜,温暖的阳光反射出金色的光晕,看不清眼神,但谢漾元轻易便从他脸上捕捉到感慨和羡慕,以及不明显的迷茫。
他歪歪头,握着对方的手更收紧了一点:“像这样的人,即使寿命不长,但却在历史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痕迹,千百年后的今天,还有人在缅怀他、爱着他,确实令人感到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