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是饭点,黎锦江腹中饥饿,便随便找了家客栈打算吃个便饭。刚坐下没多久,他就听到旁边的客人正在谈论林道。
“要说这太平侯,那也是为我大承立过大功的,没想到居然能干出这等有辱国体的荒唐事!”
“林侯毕竟是先帝的从龙之臣,便是纳了百名姬妾,也算不得什么吧?以林侯的功绩,难道还不配享用几个女子?”
“嗐,你知道什么?你以为太平侯纳美色是为了干那事?那都是专门用来作践的——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到林侯手上才多久,毁容的、残废的不知凡几,说不定还有死了被运出府埋了的呢!”
“嚯…这,这也太…”周围人听了这话倒吸一口凉气,半晌才有人小心翼翼的说:“林侯毕竟是武将,在战场上也是杀人不眨眼的凶人……你们说,他不会是在睡梦中把美人当成了敌人,一时控制不住……”
“我听说啊,这武将要是杀的人太多,就会被冤魂缠身,性情变得暴戾嗜血,即便没了仗打也控制不住杀人的欲望……这太平侯莫不也是如此?”
“哗啦……”一阵清脆的瓷器破碎声,把几个正低声谈论林道的客人吓了一跳,只见邻座霍然站起一人,只一闪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留给众人一个惊鸿一瞥的冷峻身影。
小二战战兢兢的过来收拾残局,这才发现桌上的碗碟已经在那人的内力下无声无息的化为齑粉,桌上还端正的放着一块银锭。
黎锦江鬼魅一般的在街上走着,心中怒火高涨,他在听到残废、毁容几个字眼时就完全听不下去了。如果那林道真的敢如此对待姐姐……黎锦江想到这里,简直无法控制心中暴虐的情绪。
这一路走来,他不止一次的听到百姓在谈论林道,无一不是飞扬跋扈、好色如命的评价,黎锦江现在对林道的印象早已大坏,不过没有见到真人前,他还不至于鲁莽的下结论。
意识到自己情绪不对,黎锦江暗暗平息了一下怒火,向路人打听到了侯府的位置,便毫不耽搁的赶了过去。谁知刚走到侯府附近,他便眼尖的看到侯府后门开出来一辆马车。
黎锦江连忙躲在一边,观察了一阵,眉头便忍不住皱了起来:这辆马车没有挂侯府的标志,是那种普通到毫不起眼的类型,驾车的人穿着朴素行动鬼祟,黎锦江下意识的觉得这车有古怪,立刻悄悄缀了上去。
那辆马车在闹市区谨慎的转了一圈,似乎是没发现有人盯梢,这才迅速的驶向了郊区的一片乱葬岗。随后发生的事让黎锦江的心瞬间提了起来:只见几个伙计从马车上拖出一口棺木,在地上挖了个坑,便将棺材埋了进去。
做完这些事后,几人立刻将马车驶离了现场。黎锦江狠狠地瞪着那伙人,直到他们离开后才从暗处走了出来。他走到埋棺材的地方,当机立断的就开始挖坟。
看到棺材里女子的脸,他下意识的松了口气,随后心情又沉重起来:这女子五官残缺,右臂空空荡荡的,显然死前遭受过残酷的虐待,黎锦江心中怒火高涨,对着死者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心里暗道一声“得罪”,便一狠心挽起了女子的衣袖……
黎锦江离开乱葬岗时,埋棺材的地方已经被他恢复了原状,可是此时的他心里已经充满了杀人的欲望。他觉得事情已经十分清楚了:太平侯将人凌虐致死后,因为怕坏了名声便偷偷的拉出去,掩人耳目的埋了。
一想到姐姐此时正在这样的人间恶魔手里,还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光景,黎锦江心中蓦的涌起一阵恐惧,连忙加快脚步往侯府赶去。
此时的太平侯府,林道正在对着一干妻妾大发雷霆:“绣娘过世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居然就这么把人丢到乱葬岗埋了!她也是和你们一起受过苦的姐妹,你们怎么能忍心…”
林道越说越是怒火攻心,看着锦书的眼神失望透顶:原本还以为她是真心爱护府里的女子,难道竟是自己看错了人吗?
锦书被林道失望的眼神看的心如刀绞,连忙跪下垂泪道:“侯爷,妾身对不住侯爷…可是,可是将绣娘的丧事草草办了,这是绣娘临终的遗愿啊……”
“什么?”林道听了这话愣住了,难以置信的看向众人,其他人见林道看过来,纷纷点头跪下哭着附和锦书的话。
林道因为纳了上百姬妾名声扫地的事,这些女子虽然身在侯府,也不可能一点不知道。这时候再传出府里死人的消息,林道的名声就更是无法挽回。那个死了的绣娘也是顾忌这一点,所以让府里的姐妹悄悄把她葬了。
一众妻妾将事情解释清楚后,一个个都哭成了泪人,林道虽然心中感动,还是想把绣娘接回来办个正式的丧事,只是他刚一露出话头,众人就拼命拦着不让,林道无奈,只好暂且作罢,打算等事情平息了再做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