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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咳了几下嘴角就流出血来,显然伤到了咽喉,喘过一口气后,他便又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似乎又昏过去了。陈远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连忙伸手从他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刚按了120,不等他拨出去,一只手便伸过来抢走了手机。

陈远看过去,这才发现林道不知何时又醒了过来,虽然脸色苍白,人却很清醒,陈远此时也顾不得别的了,连忙劝道:“林道,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你叫个救护车…你这伤绝对不能耽误了!”说着就要上前抢手机。

林道却一伸手把手机丢出了房间,自己几步退到门口,正要出去,不知怎么却摔倒在地,挣扎着爬不起来。陈远撞在他下颌骨上那一下显然不轻,搞不好已经弄成轻微脑震荡了。

林道此时确实头疼头晕的不行,一动作就恶心的想吐。林道抬起头时,陈远看见他脸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脸色更是惨白如纸,感觉人随时都要晕过去的样子。陈远连忙上前将他扶起来,心急如焚的问道:“你怎么样了?站的起来吗?”

不等他再问,林道用力挣开他,扶着墙退到房间外,眼睛看着陈远,用撕裂一般的声音刚说了个“你”字,便忍不住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没两下嘴角又咳出血来,整个人蜷缩在墙角,紧紧捂着咽喉痛的全身发抖。

陈远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反倒心里针扎一般的疼,他此时无比后悔自己的行为,比起这样的林道,他宁愿看他完好无损的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不过后悔显然已经晚了,陈远现在只想弥补自己的过错,可惜他人还被锁着,林道已经出了房间,陈远根本够不到他。

“林道,你松开我,让我送你去医院!我不会再对你做什么的!真的!你相信我!”虽然知道自己的话可能起不到作用,陈远还是努力摆出一副可信的表情,然而林道的反应只是看了他一眼,随即头也不回的自己挣扎着出了门,临走时还不忘关好大门。

眼见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陈远一拳打在墙上,心里满是挫败和担心:现在是深夜,这附近也没有人烟,也不知道林道能不能顺利找到人求助…

林道出门后倒是顺利的打到了一辆出租车,司机看到林道的模样以为他是遇到抢劫犯了,二话不说把他送去了医院,还要热心的帮他报警,被林道断然拒绝了。

外科的曾大夫查看了林道脖颈和手臂的伤势,见他身上还有些青紫瘀痕,一边叹息着给他处理伤口,一边严肃的问他:“你这伤是家里人打的还是碰上抢劫了?不管是哪种,我劝你还是报警吧——用绳索勒脖子,这是下死手啊!这次你运气好没出什么大事,下次可就难说了!”

林道咽喉剧痛口不能言,只得对医生友好的笑笑,在病历本上写道:我没关系,这是个误会,不用报警!

两鬓斑白的老大夫看着林道,就像看一个无条件包庇恶毒家长的孩子,这恶毒家长甚至下完毒手都不送他上医院,让受害者深更半夜自己来医院看病!

不过这毕竟是别人家的事,受害者也没有追究的意思,他心里虽然十分的痛心,也不好胡乱插手,只得随他去了。

林道当天就住进了医院,在排除了脑震荡的嫌疑后,又被曾大夫强压着观察了一天,第二天一早,林道便自己办了出院手续。

这次他已经完全不指望能瞒过陈建生和林彤了,打算这事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干脆陈家也不回,陈建生的电话也不接,整天待在陈远那里。

陈远原以为经此一事,再次来的必定是自己父亲——自己都失控到差点杀了他的小儿子,陈建生不找自己算账就奇怪了!以他对林道的喜爱,即使不冲过来暴打他一顿,至少也要另外派人帮他戒毒,让林道远离自己这个危险分子,可是陈远等了整整一天,甚至连个斥责的电话都没有来。

再次见到林道时,陈远惊讶的简直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更让他惊讶的是,林道完全没有把那天的事放在心上,还是一如既往地悉心照料他。

林道似乎根本没有让父亲知道他受伤的事,可是不应该啊!林道的目的只是为了进公司,只要他装作不经意的让父亲看到自己的伤,他的目的就达到了,父亲绝不会苛求他一定要完成承诺,甚至还能进一步离间他和父亲的感情,林道为什么不这么做呢?

陈远试图说服自己,林道是在策划什么更更深的阴谋,可是这事实在说不通,要知道这伤过个几周可能就恢复的差不多了,到时候再告状黄花菜都凉了!

按理来说林道只是为了在陈建生面前做样子,真没必要这样卖力的表现,可是他却好像是真心实意的对他好,很多不起眼的细节都做的十分妥帖。他甚至自学了医术,打营养液、给他做膳食调理身体…全是他一手包办,熟练的就像一个真正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