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实在听不下去了,厉声呵斥道:“你懂什么?你以为给了他们钱就万事大吉了吗?你这么做等于养刁了他们的胃口,还露了怯,他们知道你怕他们声张,下次还会要的更多,到时候就不是五百万能打发的了!咱们即便把陈氏弄到手,也经不起这么无止境的敲诈勒索啊……”
林彤把林道好一顿训斥,直把他骂的呐呐无言才罢休,发泄了一通火气后,见事已至此,她还是缓和了语气道:“算了,现在还是专心解决陈建生父子俩的事,等咱们拿到了建业,再弄死他们也容易……”
林道挂断电话后,心情久久无法释怀。他现在心里很矛盾,甚至不明白自己到底想做什么:
如果要彻底倒向陈远,他应该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陈建生,让他来解决这事才是对陈远最好的;如果要偏向母亲林彤,他至少也应该把那四个□□都彻底解决了,把这事彻底掩盖过去…可是他一边帮着陈远戒毒,一边又同时在陈建生和林彤面前虚与委蛇——这样做两头不讨好,如果事情败露,不出意外他会被陈家父子和林彤两方同时抛弃,下场一定会很惨…
还是早点和他们坦白吧…林道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无可奈何的想着。
自那以后,林道很快就没心思考虑这些事了,随着时间的推移,陈远的身体每况愈下,吃不下睡不着,几乎只能靠打营养液维持,脾气也变的越来越暴躁和多疑,林道干脆请了两个月的长假,专心陪伴和照顾陈远,为了不让陈建生和林彤察觉到蛛丝马迹,每次出门也小心翼翼的做好伪装。
林彤和林道见面要避着人,陈建生却是和林道住在一起的,一个多月后,他这段时间的异常举动终于还是让陈建生察觉了。陈建生这天回家便直截了当的质问他道:“你最近怎么了?你们教导员说你请了两个月的假,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陈建生工作忙很少回家,林道又住校,只有周末才偶尔回来,但是走多了夜路早晚要碰上鬼,陈建生这天心血来潮去学校看儿子,问了人才知道他做的事,当即就回家找林道算账了。
不等林道说话,陈建生注意到他脸上的青紫痕迹,惊讶道:“这是怎么弄的?你跟人打架了吗?”说着就要上前细看。
这些伤都是陈远弄的,林道生怕被陈建生发现更多伤痕,连忙躲开他,眼神闪烁了一阵,期期艾艾的说道:“爸,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似乎是终于想到说辞了,林道顺口继续编假话道:“那天我走在路上…有个井盖没盖好,我一时没注意就…我请假也是因为受伤了,怕你担心就没告诉你…”
陈建生哪里会信林道临时编出来的瞎话,联想起前段时间他手上的伤,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板起脸凶道:“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想了想又道:“你新买的车呢?怎么没在车库?”
林道听了这话腿一软,战战兢兢的说不出话来,陈建生脸上的怀疑越来越重,忍不住气急败坏的吼道:“快说!那五百万你到底拿去干什么了?”
林道情绪终于崩溃,带着哭腔道:“爸,对不起…那钱…那些钱都让我拿去还赌债了!”
陈建生听了这话顿时呆住,他死也想不到一向乖巧听话的小儿子居然会去赌博,不等他发火,林道已经可怜兮兮的哭了起来:“爸…我没办法…他们说不还钱就要我的命…还打我…我实在害怕,又不敢告诉你…”
陈建生见了小儿子这幅可怜样,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他是个本分的生意人,知道黑社会不是好惹的,问明了赌债已经结清后便也没有再追问,只是严厉的批评了他一通,见林道认罪态度良好,又扣了他的零花钱,这事便算完了。
从那以后,林道着实老实了几天,平时按时上课周末按时回家,再也没有出去鬼混。林道向来听话,陈建生观察了几天便放了心,又去忙工作了。
陈建生前脚刚一出门,林道后脚就请假去了陈远那里。不过为了不让陈建生起疑心,周末陈建生在家时,林道还是会回陈家住一两晚。
可惜陈远并不能体谅林道的辛苦,自从林道在床头装了通话器后,陈远总喜欢有事没事溜着他玩,尤其是在他上课、有事不方便,或者深更半夜睡着觉时按下通话键,逼得林道来回跑,又不敢不去。
又是一天深夜,林道匆匆穿好衣服赶到陈远那的时候,陈远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见了林道,也只淡淡的睨了他一眼,懒洋洋道:“你来了,赶紧把屋子收拾一下吧——瞧这乱的,是人能住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