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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有他提出的锦囊妙计,这次赈灾不会进行的如此顺利,损失也要翻一倍。要知道他这么做根本没有任何好处,还会暴露自己的才华招来忌惮,百姓也只会感激谢茂,不会有人知道他的功绩。林道能如此做,可见对谢茂确是真心实意。

不过,被黄河决口的事一搅和,周丞相对给皇帝塞美人也没有原来上心了,他此时甚至有些怀疑这事是不是犯了老天忌讳,不然怎么自己才打算给皇帝纳几个妃嫔,黄河就决口了?要知道在此之前,整个天下可都是风调雨顺,连作奸犯科的人都少有的太平啊。

说起来这种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几年前谢茂刚自立为王的时候,曾经有几个富商想把女儿献给谢茂,结果谢茂刚把人收下,当天晚上营地就被官兵偷袭,那几个新鲜出炉的姬妾也在兵荒马乱中不知所踪了。

后来,又有一个士绅给谢茂进献美人,没两天就下了场雨,随后粮仓遭雷击走水,被烧毁大半,义军损失惨重,巧合的是刚刚进献过来的美人也失陷在火场里了。

本来周丞相没把这些事和谢茂纳美联系起来,可是发生了黄河决口的事后,周舜民再想起来不免有些细思恐极:倘若此事果真被上天所不容,自己若坚持为皇帝纳妃,再招来个天灾人祸什么的……想到这里,周丞相全身抖了抖,决定还是先看看再说,反正皇帝尚且年富力强,过几年再考虑大婚的事也不晚。

陷入封建迷信中去的周丞相,顿时歇了给皇帝充实后宫的心思。既然周丞相那头没了动静,皇帝本就对女人无感,自然也乐得清净,此事便再次搁置下来了。

皇帝最近郁闷的发现,自从永乐侯和自己混熟了,对他的态度就越发随意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尊敬了。这不,连看见自己进门都爱答不理的。

听听这叫什么话?“请陛下稍坐片刻,臣忙完了手头的事就来。”

说的再客气,也是把皇帝晾在了一边,换了别的臣子,谁敢这么干?不要小命了!林道就敢,可是奇怪的是谢茂被这么怠慢居然没有生出任何的不满,反倒有些新奇和感动:能这么随意的对待他,说明林道不把他当外人啊!

不过吧,虽然对比之前诚惶诚恐、如履薄冰的林道,他更喜欢现在的他,但是偶尔,皇帝也会怀念一下以前那个恭敬温顺的林道。

“让陛下久等了!”终于,林道放下手中的笔走了过来,先向皇帝告了个罪,随即也不客套,径直问道:“臣上回交代陛下做的读书笔记,陛下可带来了?”

皇帝一听这话顿时麻了爪,支支吾吾的道:“呃…这个嘛…朕出来的匆忙,忘带了,不如明日再一道带过来?”

林道不咸不淡的瞥了他一眼,不给他任何蒙混过关的机会:“何须明日?这里离御书房不远,陛下遣人去取了来便是。臣左右无事,就在这里等着!”

谢茂突然懊恼的一拍脑袋道:“哎呀,看我这记性!朕突然想不起来把东西放在哪了——唉,不如这样,等朕想起来了,朕再拿来给太傅过目如何…”

“啪!”林道猛的一拍桌案,一脸风雨欲来的怒瞪着谢茂,谢茂不由自主的被林道的气势唬住,不敢再乱说话。

“这些都是陛下交给微臣的奏折!”林道拍了拍桌上那一摞奏折,面沉如水的说:“臣自接到陛下的委托后,不敢耽搁片刻,熬了整整一夜才将所有奏章都看过一遍,又细细做了批注和建议,方便陛下批阅,唯恐延误了民生大事……”

林道说一句,谢茂心里的愧疚就加深一分,等他说完以后,皇帝已经像斗败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萎靡不振的耷拉着脑袋,不敢再看林道。

林道说完一席话,见了皇帝的模样,怒气更盛:“微臣在这里为陛下的江山社稷殚精竭虑,陛下却在一旁享清闲,还拒不完成功课!——当日陛下信誓旦旦的保证,尚且言犹在耳…如今却又怎样?……事到如今,陛下可还有话说!”

林道说完喘了口气,见皇帝一言不发,遂对一旁伺候的李明德道:“去取我的戒尺来!”李明德听了这话惊的目瞪口呆,侯爷难道气的要打皇上?夭寿哟,那可是皇上啊!

“还不快去!”见李明德待着不动,林道厉声呵斥道,李明德吓的一抖,连忙小跑着去取了戒尺过来,双手捧给林道。

“你出去!”林道拿了武器立刻开始赶人。此时不用林道说话,李明德也不敢再呆了,听得这话如蒙大赦,连忙一溜小跑出去了,还贴心的关上了房门。

眼见房里再没了外人,林道叹了口气,语气却不容置疑的道:“陛下…今日微臣为天下苍生计,斗胆以下犯上,请陛下尝尝戒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