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在昏沉中感觉有人在往他嘴里灌药,苦涩的药汁刺激的他清醒了过来,他不知道这人要救他还是害他,下意识的将口中的药汁往外吐,把头偏到一边。
“醒了醒了!侯爷醒了!”有人惊喜的叫道,随即一双手麻利的把他吐出来的药汁擦拭干净。林道睁开眼睛,便见谢茂惊喜的凑过来:“你可算醒了!感觉怎样?”
“陛下!”林道见皇帝竟然就坐在他床头,大惊之下连忙自己撑着坐起来,就要下床行礼,谢茂连忙按住他:“起来做什么?快躺下!”
林道不为所动,坚持道:“陛下亲至,微臣有失远迎,已是大罪…岂敢高卧榻上面见皇上…”
“行了行了!你都病成这样了,就别在意这些虚礼了!”谢茂生怕他这么一折腾,刚刚好一点的身体又恶化了,连忙摆手让他安分躺着,林道执意不肯,自己挣扎着从床上下来。
“微臣无尺寸之功,又非病入膏肓之人,万不敢领受浩荡皇恩…”林道身着中衣跪在地上,忍着身体的虚弱拜倒在地:“参见陛下!”
眼见林道从他臂弯里挣扎下地,这么一折腾又出了一身虚汗,谢茂又是无奈又是着急,忙道:“永乐侯快起来吧!”说着便上前一把横抱起林道,将他塞回了被子里。
林道被谢茂的动作吓得动都不敢动,战战兢兢的道:“微臣…该死!竟劳动陛下援手…微臣罪不容诛…”
眼见林道惶恐不安的又要跪下请罪,谢茂耐心告罄,一把将他按回被子里,板着脸恐吓道:“给朕老实待着,敢动一下,朕治你的罪!”
林道一听这话,立刻不敢动了,眼里却渐渐的湿润了,谢茂正以为是自己态度不好吓着他了,却听林道哽咽道:“陛下厚恩,微臣万死也难报…”
谢茂见自己关心林道两句,林道就感动的热泪盈眶,心中更添了一分怜惜:林道这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苦,这才变得如此怯弱,自己封他永乐侯,本意是希望他一生安乐,谁知才过去一个月,人就被磋磨成这样。
谢茂想到这里,顿时心里很是自责,不由心情沉重的叹息道:“是朕没有照顾好你,你病了这些天,朕都没来看你…”
“陛下!陛下折煞微臣了!”林道一听这话,吓得眼泪都下来了,立刻又要起来请罪,谢茂见状暗骂自己糊涂,连忙将他又好言安抚了回去。
谢茂现在算是怕了林道了,在他面前再不敢乱说话,想到从侯府仆役那得来的招供,谢茂顿时有些愧疚,遂保证道:“你放心,你被下毒的事,朕会给你一个交代!”
“陛下何出此言?”林道立刻下意识的否定道:“微臣并未被…”不等林道说完,谢茂便严肃的看着他道:“你可知道,在朕的面前口出虚言,可是欺君的大罪!”
“陛下…”林道急忙想要说什么,谢茂止住他,郑重道:“朕知道你的顾虑,朕向你保证,无论谁想取你性命,朕都会保你!”
“陛下…”林道心里涌动着复杂的情绪,凄凉的看着谢茂,眼里盛满泪光:“陛下隆恩,微臣没齿难忘…只是,微臣只怕是…时日无多了…”
“胡说!”谢茂怒斥道:“有朕护着你,我看谁敢…”想到之前下毒的事,谢茂心虚的轻咳一声,“总之,你好好养病便是,莫要思虑过重,万事有朕呢!”
谢茂又宽慰了林道几句,看着他睡了,便留了几个身边得用的仆人给他,赏了些珍贵药材和补品,又调了一队信得过的属下替换了之前的侍卫,吩咐众人用心伺候后,便回了宫。
谢茂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对林道如此上心,也许是这人长得赏心悦目,性情又正合了自己胃口,再加上林道的处境尴尬可怜,谢茂总忍不住对他照顾几分。
朝堂上,谢茂瞪着一脸满不在乎的邬军,感觉自己的肺都要气炸了。
将相关人等带回去严加审问后,谢茂自然很快就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到自己明令禁止任何人去打扰林道,邬军却视自己的话如无物擅闯侯府,甚至连侍卫报给自己的消息都敢阻拦,谢茂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有这样无法无天的臣子。
更过分的是,见事情败露,邬军居然丝毫不以为意,只敷衍的认了个错便想让他揭过此事,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事的严重性。
“混账东西!朕当初是怎么跟你说的?”谢茂火冒三丈的一拍桌案骂道:“永乐侯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一而再的想要害他性命?”
邬军还未回话,已经有看不过眼的人站出来替他辩解道:“陛下,那永乐侯不过是前朝伪帝,便是死了也不是什么大事,陛下何必要为个无关紧要的人生这么大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