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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道此时头发散乱,满身狼狈,见了卫凌的模样,不由得惨笑一声道:“将军也要学邬将军,行那欺君罔上之事,背叛皇上吗?”

卫凌一听这话,顿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自己究竟在想什么?那邬军再是权势滔天,能大的过皇上吗?自己毕竟是皇上的臣子啊!

自己今日若是做下这等不智之事,上了他的贼船,此后怕是要被他要挟一辈子。这人行事如此莽撞跋扈,早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到时自己免不了受他牵连。

想自己大好的前程,在皇上面前也是挂了名的,何必要和这等混人搅和在一起?

想到这里,卫凌当即放开了握刀的手,叫来一个手下吩咐道:“你去找个大夫来给侯爷看看。”

卫凌说完话,目送那属下离开,便转过来看着林道试探道:“侯爷,今日之事…”

林道立刻会意道:“将军的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来日陛下面前,在下绝不会说对将军不利的话!”

卫凌听了这话一点头,便干脆的出去了,这人若救的活,只要不是太糊涂,就绝不会乱说话,为自己树一个不必要的敌人;若是最终救不活……卧病在床几日,自己再按照邬军的意思报一个病死,也显得更合理不是吗?

眼见卫凌也站到了林道这边,众仆役对林道更是殷勤,王宝儿也谄媚的凑到林道面前陪笑道:“侯爷见谅!小的对您可是一向忠心耿耿的,都是那邬将军逼迫小人,才一时糊涂铸下大错——万一陛下问起来,您可得给咱美言几句啊!”

此时的王宝儿还不知道他下毒的事暴露了,满以为可以修复和林道的关系,其他人听了这话,也纷纷表忠心,有机灵的还有意无意的警告了句:“您就是把这事捅出来,我们自然倒霉,您在陛下面前怕也讨不了好吧?”

林道冷眼旁观众人的惺惺作态,闻听这话一脸平静道:“放心吧,今天的事我一个字也不会说——邬将军是何等身份,我能在他手下捡一条命就知足了,岂敢得罪他?”

说完,又意有所指的说道:“你们今天的恩情,我也绝不会忘的!我一个前朝之人,往后还要多仰仗你们照顾呢!”

不同于对卫凌的保证,对这些趋炎附势的仆役,林道只说不会忘记“恩情”,并没有说要报答,这些人此时却一个也没察觉,虚情假意的连道“不敢”,转眼又是一副眉开眼笑的小人得志模样。

林道强撑着应付完一群人,不久便毒性发作陷入昏沉,大夫来了,煎了几服药灌下,也不见多少起色,最后只说要听天由命了。

林道从此便缠绵病榻,几乎去了半条命。

卫凌在林道病倒后便将永乐侯生病的消息报了上去,不出意外没有得到丝毫回复,他随即便回到永乐侯府,静静观察着事态的发展。

另一边的邬军自给林道灌了毒酒后便将他抛在了脑后,在他心里也实在没把林道当回事。在他看来,林道死不死的不过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便是陛下知道了问起来,当庭认个错,这事估计也就这么过去了。

谢茂这一个月可算是忙的晕头转向。新朝刚立,前朝的大部分官员都被他杀的杀贬的贬,文武百官都是赶鸭子上架的门外汉…谢茂的焦头烂额就可想而知了,他此时只恨不得一个人掰成三个使,至于旁的事情更是分不出丝毫的关心。

这一日,谢茂忙完了一阵后突然有了点空闲,想起了受封永乐侯的林道:前几日听说他病了,谢茂以为不过是一点小恙,随口吩咐好生照料便没有再过问,如今也不知道他病好了没有。

想到这里,谢茂立刻吩咐备车,带了一队侍卫便低调的往永乐侯府去了。

侯府守门的侍卫眼见一辆马车朝门口驶来,正要上去盘问,便见车夫停下马车,从里面请出一位气度不凡的贵人。

卫凌没想到皇帝居然亲自来了,惊的目瞪口呆,连忙上前参见道:“微臣参见陛下。”其他侍卫见此情景,知道是皇帝亲临,也立刻诚惶诚恐的上前行礼。

谢茂不在意的摆摆手示意他们起来,卫凌立刻上前殷勤道:“陛下怎么…”谢茂连忙止住他的话,径直道:“不必声张!——永乐侯的病如何了?”

卫凌见谢茂一来就问起林道,心里不由得一阵忐忑,没想到皇上对林道如此上心,一来就关心他的病,可是此时的林道……

谢茂眼见卫凌的脸色不对,心里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立刻沉下脸质问道:“你给我老实交代,永乐侯到底如何了?”

瞥见谢茂脸色不善,卫凌吓的立刻噗通一声跪下,战战兢兢道:“回皇上,永乐侯…他其实不是病了,是…是被人下了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