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不觉已经勾勒出了炭火微热烫着jg巧的小小铜壶的场景,屏息静静听着那小小的气泡在水中翻滚。水只消贴着壶口轻轻一滚便轻易地顶开壶盖,而后壶盖扬起又落下。
“啪嗒”一声轻响。
水开了。
像是沉闷了一整个冰冷死寂的冬日,打熬过三九严寒的霜雪jiāo加,忽而有一日鸟啭莺啼天光乍明,花开了漫山遍野。
修道千年,一朝顿悟。
青霄睁开眼睛,眼眸之中映出的一切都沾染着明艳异常的色彩。
他修了两千年的道,求了两千年的太上忘情,此时却是笑得像个疯子,咬牙切齿笑声仿佛从喉咙口里硬生生挤出来,一双眼眸如寒泉洗过般清明澄澈。
脱胎换骨。
可惜没有白日飞升。
……
巫璜觉得自己此时应当道一声“恭喜”的。
哪怕他们彼此的立场尚未明确,得道仍是一件再值得庆贺不过的事情。。
“有茶吗?”青霄嗓音嘶哑,坐起时身上的桎梏如背了座山一般沉重得难以动作——巫璜对此负主要责任,毕竟这是个快要超脱于世的qiáng者,得防着他打自家丹粟的主意。
“有是有,却是陈茶了。”巫璜从炭火上拎起小小的铜壶,正和青霄脑内所勾勒的一般无二,壶身刻着繁复华美的大朵牡丹,花蕊出以白玉为饰。
“陈茶也行。”青霄摇晃着站起,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脆响。他只全当不知,扶着桌子坐下,半点戒备没有也毫不客气地连饮三杯,往后一靠没有半分沦为俘虏的自知之明,执着茶杯满足地喟叹,“多久都没这么耳根清净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