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丹粟把自己搞成个毛线团的纠结万分,和生怕他被气得当场倒下的忧心忡忡。
可巫璜就是连那么点礼貌性的愤怒情绪都没有表现出来,一边写着一边还有心情抬抬手扯了一缕从丹粟身上悄悄往自己手上勾的烟气,一弯一折轻轻一圈,绕出个标准得不能再标准的爱心。
——他在穿书者那里得到了不少有趣的小常识,正好是丹粟这个傻小子的知识盲区,被他揪着黑烟绕了个爱心也不明就里,自顾自一缕缕打结得更加厉害。
不过这种巫璜看来颇为可爱的死结状态也只维持到丹粟看见那一张张摞起来的损失清单为止,巫璜没表现出来的那么点礼貌性愤怒全都被他数倍补上,薄薄的一张纸被他捏着抖啊抖,身上的黑烟被情绪起伏刺激得刺猬般炸开。
对,丹粟的确知道这么多年坟墓里来来往往肯定丢了不少东西,君不见他自己的骨头都被偷得一gān二净。但一来坟墓里陪葬也好机关也好究竟有多少东西丹粟并不是特别清楚——巫璜那时候还想着把他远远的送走,单子是他自己拟的;二来丹粟沟通不了坟墓核心,所以只是心里大概有个模糊的数字。
更重要的是,心里有数跟白纸黑字写下来是两个概念,哪怕那写下来的还比他猜得少一点呢,一条条落在纸上也看得触目惊心,巫璜没生气他先气得要炸。
各色珍宝就掠过不提了,巫璜当年收藏的宝贝太多,不少丢了的他自己想想都没有印象,真要记下来几十张纸都不够,因而也就在脑子里草草过了一遍,象征性写了几个自己还算喜欢的,便接着换张纸写更要紧的失物。
比如稳定坟墓空间结构的镇物,维持运转的各类机关,隐匿踪迹的阵法核心,这些东西要是丢了不及时补上才会出大事,所以巫璜得统计看看哪些要重新做哪些得修修补补一番。
他垂眸,捡着自己刚写完的纸轻轻chuigān,说话的调子带着些漫不经心的意味,“都是放了几千年的旧东西,没了就没了,人好好儿的……就行。”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点自我安慰的意思在,再怎么说能跟着他陪葬的东西起码也是被他新鲜过几天的心头好,能开辟一个小世界并维持长期运转的阵法机关不知耗费了他多少心力,换了人只怕要心疼得睡不着觉。
可再一听,巫璜这话确实真心实意,隐约的仿佛又藏了点不可明说的暗示之意。只是丹粟嗡嗡着快要给巫璜表演个原地爆炸,完美错过了隐藏信息。
果然还是该打一顿。
巫璜微笑,温声安慰了他几句。
是了,人还在就是,只要人还在,便是这整座墓都给搬了个gān净,也不值得生多大的气。
总不过是些死物。
巫璜看了看还是炸得像个刺球一样的丹粟,唇角似有似无的挑起个弧度,像是勾起个无奈温存的笑,但转瞬又抿得只剩下个不冷不热的弧度,把手上新写完的一张落在另一张的上头。
嗯,某种程度上来说损失比他预计还小一点——镇压坟墓中天地四方的六块玉器只丢了压在地底的那一块,墓里虽是跟个筛子一样却也不至于马上崩盘;各类机关零零碎碎丢了不少零件,但都是些可替换的小物件,花点时间做了新的换上便是;用于隔离空间隐蔽气息的阵法倒是得返工大修重新布局,但损耗也在可接受范围之内。
要知道他都准备好花个百八十年整体推倒重修了。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人都不是好好儿的了,那些死物就是一个不丢又有什么用处。
那臭小子还要瞒着他,也没想过要是真出了什么意外……
啧。
搁下笔,巫璜敲敲桌子,他写完的纸便一张张立起按顺序排好,先写的在前面后写的在后面,边角严丝合缝地对上,又安安静静地躺回桌上。
“先把琉璃塔建回来吧。”他说道,“也方便些。”
丹粟深以为然地表示赞同,那座现在已经变成狮鹫窝的琉璃塔可不是建来好看的,作为坟墓原本设计里的最高点琉璃塔既是辐she整个坟墓灵力网络的中心点,也是远程控制jg准联络的控制台,把琉璃塔建回来不光能够有效遏制新的空间漏dong生成,还能进行搜寻工作,和遗失清单对照就能准确定位。
首先就得把那块压在地底下的玉器找回来!
丹粟认真地想着,在心里按重要度一气儿排好了顺序,又操心起到时候该让谁去找,把目前能用的下属一个一个拎出来在脑袋里转了一圈,优点缺点左右两列安排得明明白白。
而巫璜的思路就比丹粟简单粗bào得多了。
——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死物有没有的无所谓了。只是自家丹粟那叫人偷了个gān净的尸骨,得一点儿都不能缺地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