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是不是暗示你今天真的有事?”再次开口时,哈利觉得自己已经足够清醒了,但他还是得装作没注意为什么自己全身上下都潮湿不堪,“那是什么?”
伏地魔回以轻嗤。“这话应该我先问你,”他一挥手,空杯随着他的动作消失了,“你不好好地在法国魔法部开你的会,却丢下你的傲罗同伴,独自跑到私人诊所来——”他饱含深意地瞥了哈利一眼,“莫非是看上了诊所主人?”
对这种再明显不过的嘲讽,哈利想也不想地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复。杜兰确实很漂亮,魔法能力估计也不错,但他对女食死徒可是敬谢不敏。退一万步说,他有灵魂伴侣,这个伴侣还是黑魔头,他还敢、还能看上别的谁吗?
“当然没有,”他这么回答的时候相当不耐烦,“别装作你猜不到真相。”
——真相就是,马尔福父子都是食死徒,他跟踪两个食死徒来到这里,试图找出可能的蛛丝马迹。
想到这里,哈利突然发现,从杜兰发现他到现在,不管是她还是伏地魔,都没说出任何一句能够成为呈堂证供的话,连一个能够说明他们关系的词都没有——
杜兰提起伏地魔时用的是“你的灵魂伴侣”,她甚至没明确表示出她知不知道这个伴侣就是黑魔头。相对的,伏地魔只是直称了芙蕾雅的名字。而他不可能对公众提起这件事,因为他无法解释他和伏地魔为什么会在私底下见面。
一想到这趟要无功而返,哈利就有点憋气。“她怎么知道的?”他直截了当地问出口,“我是指,你和我是灵魂伴侣这件事?”
伏地魔略有诧异地盯了哈利一眼,不知道是因为没猜到这种话题跳跃,还是因为哈利直接说出了他们的这层关系。“我可没逢人就说‘我命中注定的伴侣就是我命中注定的死敌’的癖好。”
这话还是充满了反讽,但哈利发现自己不介意。“她光凭眼睛就能看出来?”他暗暗松了口气,“怎么做到的?”
“你的问题我也很有兴趣。”伏地魔圆滑地回复。
哈利心知对方知道也不会告诉他,果断换了个方向。“如果你不打算继续明知故问的话,就轮到你给出回答了。”他略一停顿,又感觉到那种湿润触感包裹着他——现在它们已经变得冰凉,愈发令他如坐针毡——“对了,在那之前,你能不能先把我解开?”
伏地魔没有轻易合作。他眯起眼睛,嘴角朝一边拉了下来。“我看不出现在这样有哪里不好,”对着哈利身上密密麻麻的绳索,他如此宣称,看样子相当满意,“至少能让你安分地听我把话说完。”
哈利就知道事情没这么容易。他恼怒地叹了口气,重新盯着对方的脸孔看。“所以你到底有什么事?你刚刚确实说了‘不’,对吧?”
“噢,亲爱的哈利,你可太健忘了。”伏地魔说,这会儿他露出了狡猾的微笑。“是谁向我提议做一个交易的?难道短短一个晚上过去,你就改变主意了吗?”
哈利反应过来,脊背不自觉地绷紧了。“彼得……”
“虫尾巴,我们都这么叫他。”伏地魔轻笑着打断哈利下意识的喃喃,“他很荣幸能在这件事里出一份力。”
“是吗?”哈利怀疑地皱起眉毛,不太相信,“他知道你想要他……”
后头的话哈利没说下去,因为他们俩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以为他知道。”伏地魔说,红眼睛里闪着饶有兴致的光,和冰冷残酷的语调完全搭不上关系。
哈利一瞬不瞬地盯着黑魔头。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意识到,作为伏地魔的魂器和灵魂伴侣,他避免了多少来自对方的可能伤害。被抛弃的虫尾巴固然可怜,但是想到平白无故地被关押在阿兹卡班十几年、越|狱多年依旧不得自|由的小天狼星,他的同情也就止步于此了。
“你对他施了夺魂咒?”但他还是问,不确定自己想听到肯定还是否定的回答。
这话让伏地魔多看了哈利一眼。“不用担心细节,”他倏尔压低嗓音,“一切都会很完美。”
哈利猜测,所谓的完美意思应该是,他能顺利逮到虫尾巴,而虫尾巴的供词也绝不会暴露背后有伏地魔的推手。可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莫名地在伏地魔的回答里听出了“少知道点对你有好处”的意思。
沉默半晌,哈利终于再次开口:“我什么时候可以行动?”
伏地魔一直目不转睛地打量哈利,闻言露出了细微的笑容。他向前一步,朝着哈利伸出手,指尖抚上哈利的太阳穴附近——
碰触只是一瞬间的事,但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哈利已经获取了足够的信息。“明晚,伦敦?”他惊诧至极,“马尔福他们到巴黎来了,我还以为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