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我今天的生意也不跟你做了,我告诉你,在大伙的心里,那孟琴师的地位比赵将军还高,狼拥关大捷,你以为这功名真是赵将军打下的,那是赵将军和孟琴师打来的。”贩子竖起两根手指头,不屑鄙视商人,“也就你们这些外地的人把传言当真。”

见商人吃惊起来,贩子又道,“咱们这不拜赵将军,拜的是琴杀,孟琴师。”

说完孟嫣的丰功伟绩,贩子又叹气,“可惜狼拥关那次让孟琴师白了头,不知有多少女子见了孟琴师落泪,恨不得把自己一头的青丝跟孟琴师换了。”

“你说孟琴师的白发不是天生的。”商人打起算盘来,又求起贩子,“敢问如何能见赵将军?”

采了城里老桃树的枝条,孟嫣打马从街上走过,任烈马为自己带路,烈马倒也随性,挑了条远路往军营走,路上孟嫣无聊,拔了青玉流里的剑削起刚到手的枝条,她的桃花簪没了,去街上挑了几次都不满意,索性最后直接砍了桃木来做。

边疆的景色比不上京城,一年到头见不了多久盛景,草木早就在九月枯败下去,到了一月更是什么都没有,早几天下过大雪,仅剩秃枝枯草也没了,放眼望去就剩肃杀之气,没半点生机,初见还觉得悲凉,多见几次就是无趣,让人念起记忆里的京城来。

细碎的木屑一路落下,孟嫣手中的桃木枝也从粗糙的枝条蜕变成造型优美的木簪,她细心磨平簪上的木刺,对簪头无可奈何,原先那枝刻着一朵桃花,栩栩如生,如今这支是半成品,原因是孟嫣刻不了簪头。

她没那么巧的手。收起长剑,孟嫣将这支桃花簪塞到怀里,军营口的士兵牵过烈马的缰绳,带了恭敬的味道向孟嫣问好,“孟琴师您回来了,将军今日见了一个商人。”

“他做什么关我何事。”孟嫣笑道,这群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时常向她打赵将的小报告,相反赵将有时候都不知道孟嫣的去向。

“依小的见,将军晚上会请您吃饭,然后拿出商人送的玩意,讨您欢心。”士兵想得可多了,他觉得将军见商人准有事。

“就你想得多。”烈马不耐烦再被士兵牵了,孟嫣下马安抚烈马,顺道接过缰绳,“我回去了。”

本来孟嫣觉得士兵只是胡说八道,结果晚些时候士兵真来见自己,说赵将请她吃饭。

一语成谶了。孟嫣起身跟着士兵走出帐外,见他笑得得意洋洋,笑骂一句,“乌鸦嘴。”

士兵顿时垂头丧气,跟在孟嫣身后轻声嘟囔,“小的才不是。”

“行了,你是喜鹊。”等走到大营外,孟嫣随口夸了句,士兵眉开眼笑,亲自撩起门帘让孟嫣进去。

真是个孩子。孟嫣好笑道,她进到大营就见赵将一人,也不见其他副将,右边摆着一张案桌,上面已经放了饭菜。

“来了就坐吧。”赵将咽下嘴里的肉,指了位置让孟嫣坐下。

倒是顿家常便饭。孟嫣应了声,跪坐在案桌前,见上面摆着的菜心中有所触动,这菜肴算不上多名贵,但是都是孟嫣爱吃的,也算费了一番功夫。

“今个叫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吃顿饭,叙叙旧。”赵将扒了口饭,见孟嫣动筷了,脸上扬起笑来,“毕竟快过年了。”

“是啊。”孟嫣捧着饭碗想了会,“今年不见胡人有什么动静。”往年这个时候探兵报来的都是棘手事。

“还不是被你打怕了。”赵将拿汗巾擦了擦嘴,“还有老子的厉害。”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属下的当然是将军您的,再怎么威风也比不过将军。”孟嫣搁下饭碗,饮了口菜汤。

“敌人是被你打死的,我是要被你气死。”将军说不过,只能哼哼发脾气,食君之禄,说得好听,自打孟嫣白了头发,他的私房钱就一去不复返,全被孟嫣拿走了,美其名曰青春损失费。

孟嫣点点头,不说了。

见孟嫣不说了,赵将不知道怎么接下去,他这人天生嘴笨,和孟嫣斗嘴斗不过,说起温情话来也是急的抓耳挠腮,憋了半天直接切入主题,“你要不回京城去。”

“将军说笑了,属下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莫说进红袖院,刚到城门口人就得把我拦下。”孟嫣一直不回京城是有原因的,她因功力耗损过度导致白头,这事要是被将离知道,还不得骂死自己。

“这事全在我身上。”毕竟狼拥关之行是他一意孤行,只带了几个亲兵去,结果遭到埋伏,要不是孟嫣拼了命救自己,他现在就是雪下的一滩烂泥,什么都不是。

“今个有位商人求见我,说他手里有件宝物。”赵将跟孟嫣说起经过,“我本想赶他出来,后来听了觉得这东西再适合你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