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眼看着一个在意的人,什么都无法做的,离开自己,原来是这样的一种感觉吗。
后来大夫来了,泽之被请到了一边,可他一言不发,什么都没说,只呆呆地看着,一袭淡青色宽大衣衫,遮不住他眼底的失落。
连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失落。
室内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吵嚷起来,大夫啊,墨轩老板啊,小厮啊,该进来的进来了,不该进来的也进来了,泽之反而站在不起眼的角落,如同一个与这一切都不相干的局外人,只冷眼看着。
“这位少爷,老夫行医多年,从未见过这等奇症,一时也不知道这热是如何引起的,他体内气息紊乱,脉象奇特,可否容我再观察两天?”那大夫背着药箱,走到泽之的身边,半佝偻着腰,亲切地问道。
泽之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将所有人都赶出去了,只对那大夫强颜欢笑道:“多谢大夫,您……尽力就好。”
他重新坐回常琴的床边,叹了一口气,上一次害死了你,这一次,还是我害死你。
伏羲琴就不该给你,不,那时就不该让你出马,这世间过分的事都让你做尽了,因果也是你受了,最该遭这罪的人,还是安然无恙站在这儿。
他伸出手,与常琴额头温度相比,显得有些冰凉的手,再一次覆上常琴的额头,几乎是有些颤抖的,小声说着:“之前那次算我的,我不想再害死你第二次了,只要你醒过来,我就离开,好不好?”
还什么因果,离的越近,害的越惨。他总算看明白了,天道其实也是容不下他的,只是因为老师护着,于是本该他倒霉的事情,通通落到了与他亲近的旁人身上。
现在是常琴,以后是师兄,再以后呢?
他趴在那勉强算是舒适的,绣着各种各样图案的被子上,握着那人滚烫的手,闭上眼睛,头发从颈后滑落,铺了一床,沿着床沿落下去一些,他无声地握紧了常琴的手。
“你离开了,我怎么办?”稍许虚弱的声音,带着熟悉的笑意在他耳边响起,那人回握住他的手,另一手试图撑着上半身坐起,终究是身体力竭差点跌回床上,所幸泽之及时伸手拉了他一把,结果他这下倒是有力气了,拦腰一扯将泽之揽到了胸前,双眼满满都是笑,眼角眉梢都染着同样的味道。
“比原先好看了。”常琴伸手卡着他的下巴,抬起他的头,仔细端详着泽之的五官。
泽之还没从这样的变化中反应过来,依然是愣愣的,清澈的眼中甚至还有些湿润,乍然又看到常琴脸上那熟悉的含着温暖气息的表情,一时间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常琴见他如此反应,轻笑一声:“吓傻了?那你欠我的那份情,该怎么算?”
泽之终于回过神了,指着常琴,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你你,你想起来了?”不能怪他太惊讶,之前这人一副各种高冷防着自己的样子,忽然又装扮上了好基友的那种微笑,他的智商实在是难以猜透这男人啊!
常琴但笑不语,可那熟悉的笑容,已经是最好的证明了。
常琴好笑地看着泽之,分明已经是九天之上的存在了,却还是和那时候一样傻傻的好玩地很,没想到他竟然真的遵守诺言来寻自己的转世了,而且还带来了伏羲琴这等助力。
之前怎么就没看出来,他那么多冷傲的表情,都是装的呢?
泽之巴巴地看着他,伸手指着自己:“我是谁?”
常琴失笑,揉着他的脑袋,将他刚用发带束好的头发又弄散了,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泽之,鸿钧道祖之徒。亦是……顾渠。”
泽之这才真正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常琴看到他的模样,不知怎的就涌上一股将这人收为己有的冲动,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既然这么久的时间你都没有遗忘我,是不是说明我对你而言还是很重要的?他甚至都能想象出这人在地府翻看自己生死簿记载时的表情。本来死时还想着这份情大概没法看到回报了,既然你还主动凑过来,我可就再不放了。
泽之眼睁睁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直到唇上被覆上了温热的气息,他才反应过来,洪荒一别之后,他这算是真身被占便宜了?!
泽之条件反射地将人推开自己下意识闪身到五米外,视线里常琴离自己的距离乍然拉长,看着那坐在床上,表情难得有些诧异的男人,泽之伸手理了理长发,眨了眨眼睛莫名心虚地看向别处:“呃,那个,条件发射……”以前是自己没有力量,太子长琴很强。
现在掉了个个,两人都略不适应。可是!泽之一想到这意味着,他有机会把长琴给压了,就莫名身心一股舒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