悭臾刹那就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不由得绕着顾渠转了几圈又绕着太子长琴转了几圈,晃了晃脑袋,金色的眼眸在他们之间来回转了一圈,探究道:“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两人前所未有的异口同声。

然后他们俩又同时愣住了,可谁也没有转头去看谁,悭臾见他们不说也懒得问,扒拉着锅吃着剩下的鱼肉吃的异常开心。

最后,一锅的酸菜鱼反倒是大部分落入了悭臾的肚子中。

顾渠走在山路上,看着前方太子长琴一袭白色衣衫随着上山的动作在空气中小幅度地摇晃,又抬头看了一眼天空,那从树叶缝隙间透出的天空一如既往,并没有任何改变。纵使林间偶尔投下一柱柱光线,那光线来源也依然寻不到其踪迹。即便是在这样的世界里,大概能让他敬畏的存在也只有这片天空了吧。

他重又注视着前方那个背影,长发如墨,在脑后被不知什么材料的绳子束着,看上去只是简单的扎法仔细探究又发现其实还是很复杂的。

蓦然想起游戏里头欧阳少恭的头发也是如此,这么漂亮的头发,的确是当得起如此对待的。

顾渠眼中浮现出刚才太子长琴诧异的那一幕,是自己唐突了,他手插在裤袋中,食指无意识地摩擦着裤子口袋的布料,可并不后悔。回想起那温热的触感,只有短短一瞬,也让他不由得回味。

舔了舔唇,顾渠的眸光深处涌出一阵势在必得的光芒,转瞬即逝。

太子长琴像是忽然感应到了什么,转过头来,对上顾渠满满的微笑,愣了愣,也倏然弯起唇角,眼中依旧一派柔和。

顾渠加快了脚步,往前几步走到太子长琴的旁边,看着他精致的侧脸,找了个话题:“小华山有山神吗?我身为一个人类,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

当然,这个表示,也仅限于表示而已。

在太子长琴皱眉之前,顾渠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在担心什么?我可是有原则的人。”

太子长琴见他似乎打定了主意,这才开口:“凡西经之首,自钱来之山至于山,凡十九山,二千九百五十七里。华山冢也,其祠之礼:太牢。祠之用烛,斋百日以百牺,瘗用百瑜,汤其酒百樽,婴以百珪百壁。其余十七山之属,皆毛牷用一羊祠之。烛者,百草之未灰,白席采等纯之。”这一段话实在是太复杂,顾渠在听到一半之后果断无视了接下来的所有话。

“长琴,能说点儿我能懂得么?”顾渠非常真诚地让长琴翻译下。

太子长琴一点儿也不觉得这个浪费时间,同样有耐心地用他悦耳的嗓音将刚才那些翻译了一下,大致意思是华山神是诸山神的宗主,祭祀华山山神的典礼一般是用猪、牛、羊齐全的三牲作祭品。羭山神是神奇威灵的,祭祀羭山山神与其他不同,二祭祀其余十七座山山神的典礼相同,都是用一只完整的羊作祭品。所谓的烛,就是用百草制作的火把但未烧成灰的时候,而祀神的席是用各种颜色等差有序地将边缘装饰起来的白茅草席。

听着就好麻烦的样子,顾渠挠了挠头发,难得在除了吃之外的地方打算下点儿功夫。

“要不,下山去找人学?”顾渠伸出食指戳了戳下巴,清澈的目光瞅向太子长琴温和的眉眼。

“没有那个必要,烛与席,找山下人族借些便是,至于羊倒是更简单不过了。”此言一出,连顾渠都觉得原本麻烦地不行的东西霎时间简单了起来。

悭臾在他们俩旁边偏了偏脑袋,金色眼睛看着俩人,并不说话。当然了,他不说话不代表顾渠会忽略他的存在,不怀好意地伸手抓过悭臾,顾渠拎着他:“小样儿,吃了东西是不是打算拿点什么报答下我啊?”

“借烛、席是吧,我知道了。”悭臾张开如蛇一般的血红口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答道。

咦今天这小子倒是非常上道呢。顾渠松开手,看着悭臾刺溜一声消失在了丛林间,一下子只剩下他和太子长琴在原地。

原本还在想着要找个机会独处非常难,谁想机会说来就来,顾渠都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是太子长琴的放大版面庞了。顾渠一时被惊的后退一步,虽然太子长琴就算是这样放大那张脸也毫无瑕疵。

“长、长琴,怎么了吗?”顾渠的眼睛睁的比平时更大了些,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想掩饰什么。

太子长琴唇角的笑容不知何时加深了一些,倒是没有这么轻易让顾渠蒙混过去,只紧盯着他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底倒映出的自己的脸,轻笑一声问道:“对于中午的事情,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