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着总是很难吵醒,就连烛台切将他抱进怀里都没动静,反而像是稍微放松了似的,小脚不蹬了,舍弃了枕头,抓着烛台切的衣襟,舒适地打起小呼噜。

……好机会!

就着这个姿势,烛台切将人抱到洗漱间,极力在不惊动琉星的情况下,刷刷几下,将琉星厚重的长发,给剪掉了大半,特别是额前,只剩短短一层齐刘海,再也遮不住脸了。

眼前没了头发,琉星被直射的光线给刺中,反应慢半拍地,张开了眼。

琉星的皮肤实在太白了。

那并非普通的白皙,而是种病态的苍白,一眼看上去简直像是张白纸,连唇瓣都没有一丝血色,再加上那双仿佛无机质死物一般的银眸……何况琉星瘦弱的简直脱离人形,五官深陷,看起来像是个披着人皮的小骷髅,没一点孩子该有的天真可爱。普通人看了,恐怕只觉得恐怖或者阴郁,总归不是什么好词。

但烛台切却仔仔细细地将主公打量了一遍后,笑着道:“主公真可爱。”

琉星愣愣地坐在烛台切怀里,像是刚醒来还在犯迷糊,捏着烛台切的领口半天没动,最后像是清醒了些,他揉揉眼睛,又仔细地观察了一番抱着自己的人。烛台切能听见,他们的小主人倒抽一口冷气。

随即,像是害怕惊动烛台切一样,极缓,极慢地收回抓着他衣领的手,像只刚出生的小狗仔,开始缩起脖子瑟瑟发抖。

他能看见琉星那充满惊恐和祈求的眼神,原本想说的话被吞回去——他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的一时冲动是错误的。

他沉默了会,才轻声说了句‘抱歉’,将琉星放在地上,等琉星扶着洗手台站好,便退后三步堵住了洗漱间的门——防止逃跑。

琉星四处张望,没发现能躲藏的地方,眼巴巴地看着门口,却又不敢靠近。过了足有三分钟,才慢慢冷静下来。

烛台切暗暗松了口气,将热毛巾递到递到琉星面前:“主公,不好好打理自己的仪表是不行的哦?”

琉星偷偷瞄了眼烛台切,不接毛巾,无声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