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荣国公相问,长姐已经过世了。”颜灵筠铺垫完了,把话切到正题上,“宁国公没有和您说全,是为了顾及我的颜面。废太子当日中意于我,我不肯俯就,硬是在雪地里跪了一晚上,如果不是宁国公恰好找废太子议事,借机救我一命,大约我已经不在这里了。所以说,本就是要死的人,对我来说,有没有伤、有没有病,都无所谓,我有要紧的事要做。”
他语气平缓而温和,贾代善听得却后背发冷,忽然想起来从前贾代化对他的评价,“颜郁离此人面上和熙,本性最是孤傲,处事不择手段,需慎待之。”
郁离是颜灵筠的字。
贾代善从未见过这样好端端活着却存死志的人,他道,“战场上,多少人拼了命地想活下来,他们断了胳膊断了腿,仍然想活着好生过日子。颜郁离,你真是我见过最作得慌的人。”
颜灵筠无所谓他的评价,只是道,“故事您也听了,之后就不要妨碍我做事了,有什么涉及荣国府的,我会提前和你通气。”
“金陵戒严,军政皆由我主理,你安生呆着就是,我自会上折子和陛下解释。”贾代善自顾自地道,“今天喝药了么?”
“贾代善!”颜灵筠被他若无其事的态度也搞毛了,“我死不死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接了江宁三天,已经预备架空我了?”
“这会儿瞧着才像个人。”贾代善径直看进他眼里,“郁离,你得活着,你怎么知道后头不会有更要紧的事等着你?”
颜郁离先生彻底失了素日的风仪,死死盯着贾代善,“你到底想怎么样?”
贾小赦趴在床边上,本来听得一知半解,昏昏欲睡,怎料到他们忽然之间吵起来了,赶忙举起小短手,“不要吵架,好好说话呀,颜大人,我爹是喜欢你,担心你,为你好呀。爹,你就不能哄哄颜大人么,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