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理藩院乃是个新衙门,人却还是原礼部主客清吏司的那几个人,职位上也无甚大的变动。这几年每年都要接待各处使团,多是做惯了的,倒也不需九王爷多费心。只如今那呼喇氏部落人不大会说汉化,而他们说的话偏向藏语,如今倒是缺个那么个擅长此语的通译。
九王爷思量一番,便将在家赋闲的贾琏调了过来,随意安了个员外郎的职位,也是正五品的,倒把贾琏乐了够呛。要知道,自家政老爷在工部混了那么些年,也不过就是个五品员外郎了。如今两人分属不同部门,竟是同一官职,也是巧了。只是政老爷被外放学政,如今业已出发了,倒是不能在他跟前炫耀了,可惜,可惜。
贾琏本就同呼喇使者熟识,一路没少互相照应,这时候负责接待,彼此都高兴得很。呼喇使者第一次来上京朝拜,一路沿途所见已是眼花缭乱,到了上京,才终于知道什么叫□□上国的气派。贾琏一个纨绔出身,哪里好玩,哪里能寻乐子,他是一清二楚的,竟勾得那呼喇氏使者乐不思蜀了。
上京的绫罗绸缎、景致陶瓷玉器、各色茶叶、晶莹剔透的食盐、种类繁多的吃食、口味繁杂的酿酒无不叫呼喇使者心旌荡漾。呼喇氏有金矿,边沿又盛产肥硕的牛羊,因而互市时很乐意用金子或是牛羊来换取原的瓷器茶叶绫罗盐巴一类的东西。
不过据贾琏说,他们那里其实还有一种粘稠的呈黑褐色的十分易燃的液体。这种东西本地也不常使用,主要是太过危险了。少少取用确可助燃,可若是没掌握好剂量,便容易发生严重的爆炸。且这东西不大好运输,因此除了本国少数人取用外,多数都还深藏于地下。
因着东西实在不大好运输,又不知有什么大用,还是薛蟠特意嘱咐贾琏多注意些当地特殊存在的东西,贾琏方才记了这么一,否则这般没甚用处的,他也不会去关注。
薛蟠很是兴奋,“你的意思是,他们那里这种东西很多?”
贾琏道:“据说是遍地都是,不过都深埋于地下。”
薛蟠拊掌大笑,“真是发了发了!”旋即想起,他连蒸汽都没搞明白呢,更遑论柴油汽油一类的东西了。便又蔫了下来,叹气道,“唉,真是太可惜了!”
贾琏也不知薛蟠在那里又是高兴又是叹气的究竟是怎么个意思,到底是在九王爷面前呢,他也不敢多问。
薛蟠难得来一趟理藩院的衙门,混了一上午,同贾琏说了会儿话,便又跑去寻四皇子玩儿了。
待到了午,黑子领着薛蟠与四皇子出去吃了顿薛蟠心心念念的酒酿圆子,才送了四皇子回宫。
因着午晌用得有些多了,黑子便打发了马车先回府,自己牵着薛蟠慢慢往回走着消食。只是刚吃完饭,难免便有些困倦,薛蟠走了一段便蹲下耍赖,说什么也不自个儿走了。黑子无奈,只得在他前面蹲下身,示意他上来。薛蟠于是乐乐呵呵地扑到了黑子背上,晃荡着两只脚丫子,由黑子稳稳地背回了家。
呼喇氏部落的到来,对□□大多数人都是无甚影响的。除了京一些铺子卖出了比平日要多出几倍十几倍的利润来。
薛家已从这条商线上赚了几倍于国的银子,真正可谓得上是富可敌国了,不过这些都是私下里的买卖,并不登册入账的,亦没有多少人知晓。
因而,旁人只以为是接待呼喇氏一个小小部落使者的事罢了,昭和帝与九王爷却都清楚,这条线打开了,国的银子将成倍数地增长起来。国银两充裕,可做的事便多了。
昭和帝如何还没真正下收拾陈家,或是追随陈家的这一拨人,便是不欲朝先乱起来。
“别看你现在闹得欢,小心将来拉清单。”薛蟠积极做总结。
黑子奇道:“这话听着倒是有,何解?”
“现在且让他们嚣张去,最好是多多地犯错,一条条一列列俱都记录在册,待将来罗列罪名时,嘿嘿嘿……”
黑子大乐,“你倒看得清楚。”
薛蟠一扬眉毛,很有一副被小瞧了的不爽。
黑子便笑着摸摸他的头。
薛蟠一本满足,跟着去摸了摸一直蹭着自己的小霸王的狗头……好像有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贾琏陪同呼喇氏使者在上京待了小个月,纵使使者们再是不舍,也到了离开的时候了。使者来时,进上不少金银宝器牛羊牲畜,待去时,昭和帝自然也有诸多赏赐。不过这些赏赐俱是给呼喇部的,而使者们每个人亦有诸多在京采买的货物,因而离京时这一行所装载的货物,竟是来时的几倍之多。
贾琏官升一级,仍旧回去协管互市一事。这一次,王熙凤留下了平儿的儿子,只叫她带了女儿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