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薛蟠对皇宫也不大熟,便只能凭着猜测,想着太上皇驾崩,该仍旧停灵于其居住的宫殿,便问柳湘莲,“你可知永寿宫在何处?”

柳湘莲道:“我自入了宫便一直在奉清殿当值,且也没几日,便是奉清殿都还不大熟悉呢。”

薛蟠扶额,妥了,这是俩路痴。

寻不到永寿宫,又不敢出去瞎晃,两人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柳湘莲便道:“别处我寻不到,沿原路回奉清殿,问题倒是不大。”

薛蟠想了想,如今也没什么办法了,只能先回奉清殿。起码去那里,两人不会迷路,或是误闯入贼人的陷阱里去,送到人家嘴里做羔羊。

结果,薛蟠小心翼翼地随着柳湘莲七拐八拐地,发现问题果然不大,两人彻底迷失在了高高的宫墙之间。

实在无法,柳湘莲便只得翻到了墙上趴着,薛蟠这小胳膊小腿的,宫墙实在太高,他爬不上去,柳湘莲自己上去都有些费力,何况是将薛蟠一同拉上去。

这样,柳湘莲便在上面悄咪咪地藏着,顺便指引薛蟠往哪个方向走。

薛蟠抹去脸上的汗珠子,冲着柳湘莲招了招手,“柳兄弟,你能不能告诉我,咱俩现在这是往哪里去呢?”

柳湘莲趴在上面,说实话,他在上面既要小心被人瞧见,又要仔细别掉了下去,更累,话都不乐意说了。也就是现在太阳落山了,不那么晒了,否则他早下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瞧瞧哪里有光亮么,先时瞧不大出来,如今已经看到了。”

薛蟠立时精神一阵,“那咱们赶紧走吧。”

柳湘莲深吸了一口气,任劳任怨地爬起来,领着薛蟠往那处光亮处小心行去。

此时的黑子,尚不知薛蟠已经脱困,甚至又往他这处寻来。他同皇帝和几个皇子及宗室贵胄,都被大皇子困在了永寿宫的一处偏殿中。后宫女眷及内命妇,亦被困于后殿中不得出来。

大皇子手握宝剑,横在身前,盯着殿内诸人连连冷笑。黑子双眉紧锁,心中估量着时间。忠顺王发难太过突然,又有大皇子倒戈相向,倒是打得人有些措手不及。只这本就是引蛇出洞之计,如今蛇出来得早了些,猎人的箭矢尚在半路,只能寄希望于皇帝那边能多拖延一阵了。

昭和帝同他膝下的三位皇子,及几个身上挂了伤的金羚卫被同太上皇的灵柩拘于一处。昭和帝同样在心下思量着对策,二皇子与三皇子两个早躲到他的身后瑟瑟发抖,无一丝天家气度。反是刚刚总角之龄的四皇子,许或是年岁尚小,并不能十分清楚如今的形式,倒颇有几分镇定。

昭和帝景以彣看着忠顺王,眼中满是不屑与轻蔑。

这皇宫实在是忒大了些,薛蟠与柳湘莲又都是不熟悉路的,原瞧着那处光亮不远,可这一走起来,着实也不近乎。

柳湘莲察觉出身后似有脚步传来,那声音虽极轻,可柳湘莲原就是个爱串戏的,对声音极为敏锐,觉出不对,便翻身下了墙,拽着薛蟠又藏了起来。

只是这次俩人却没那么幸运了,来的一队人俱是大内高手,若只柳湘莲一个尚可能躲得过,薛蟠那喘气的声音,柳湘莲捂都没给他捂住。

来人举刀便往薛蟠脖子上抹去,柳湘莲手上没有兵器,便操起了假山上掰下的一块儿石头格挡。刀被挡住,可柳湘莲的虎口却也被震碎的石子划破了。薛蟠眼尖,一眼便认出了为首之人,“钱统领!”

这一唤,便有一人回头瞧了一眼,正是薛蟠唤的那钱统领。

薛蟠慌里慌张地在怀里掏了半天,摸出一块令牌来,交给要砍杀自己那人,“我……我也是皇家密探!圣上亲封的。”

因着钱统领停住了脚步,这一队人便也都停了下来,钱统领闪到薛蟠身边,怀疑地上下打量他,“薛爵爷,您怎么会在此处?”

薛蟠抹了把吓出来的冷汗,“此事说来话长,我是被人捉来的,得亏了我柳兄弟救了出来。如今我猜想永寿宫那边许是出了事,不放心我家黑子,便和柳兄弟商量着过去瞧瞧。只是不熟悉路途,这才一直耽搁了。”

如今天已经擦黑,钱统领皱了皱眉,“如今事态紧急,还望薛爵爷见谅。既然见着了您,便只能委屈您了。”

薛蟠明白他的意思,强调,“抓我便抓了,只也得带我过去,我得去看看我家黑子呢。”

那钱统领也不废话,将薛蟠柳湘莲二人交给两个暗卫绑了,加快脚程,先一步赶过去救驾。薛蟠本就走得慢,便稍晚一步跟了过去。

薛蟠到时,那永寿宫中已经战成了一团。那两个看守二人的暗卫也顾不得他们,将人仍在一边,便也冲了进去,这护驾的功劳可不能全扔给了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