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哪里有不乐意的,忙忙点头,又双合十,口念佛,“实在是再想不到的。”

薛蟠笑道:“穆安是次子,他虽生于郡王府,却是不能袭爵的。”

薛母拍了薛蟠一下,嗔道:“难道你娘我只是看门第的人么?”说完自己也乐了,“我可是为了谁呢?还不是你们这些孽障么。”也心知自己的确看的确是郡王府这门第了。“你替你妹妹寻了这样的好亲事,这才是做兄长的本分呢。也别怪你老娘势利,实在是你不知做女子的苦楚。”

说着薛母就是一叹,“难道我是为了我自己么?便是你妹妹嫁的差些,咱家又不缺银子,多陪送些便也有了。只是这世间自来待女子便严苛些,如你妹妹,样貌人品再没有一样不好的,便只差在了这出身上。如此,便是一挑。我难道不知高门大院自有其难处,不过却是于子孙后代都有益处的。我这做母亲的,便是做一回势利之人又如何呢?”

薛蟠忙笑道:“民间且有句话叫‘儿不嫌母丑’呢,难道我会嫌弃我亲娘不成?我原也是担心妹妹进了那高门大院的,再被人欺负了去,咱们小门小户的难出面替她撑腰。不过如今好歹咱家还有个王爷媳妇呢,靠山已是有了的,难道还怕那些个恶婆婆不成?”

薛母瞪他一眼,“什么王爷媳妇,仔细叫人听见了,说你张狂呢。”

薛蟠便笑着打了下自己的嘴,薛母便又道:“如今你妹妹可还没嫁人呢,也莫说什么恶婆婆这般言语,叫外人听了去,再传到穆家耳,没的得罪了人。”

薛蟠便又连连应了两声“是”。

这时有下人来回禀,说是瑞王爷回来了,薛母一瞧薛蟠那副火燎屁股的模样,登时心下便不大痛快了,很有种自己儿子被个小妖精勾去了心神的感觉,索性眼不见为净,挥了挥,将薛蟠撵了出去。

薛蟠草草同薛母行了礼,便欢欢喜喜地蹦了出去。薛母心内暗暗骂了声“混小子”,屈起食指敲了敲自己额头,深觉头疼。一旁的香菱见状,忙上前轻轻替薛母揉捏起额头来。薛母放下,舒坦的长叹一声,嘀咕一句,“再没有一个省心的。”

香菱微微垂眸,只做未听见这话,眼底却有丝暗芒闪过。

薛蟠得了薛母的准话,又去同宝钗暗暗透了些风声,见宝钗只是一味的脸红,知她也是肯的,便也就去同穆安说了。穆安回了家,同穆老王爷提了这事,很快,便有人去贾家请了贾老太君做这媒人,来薛家提亲。

原来,那先东安郡王穆莳与贾老国公爷乃是自幼时便结识了的,贾老国公爷对先东安郡王亦有几分点携之恩,荣禧堂至今还挂着他亲所书的一副对联。

贾母受了东安郡王府的请托,又是这样的喜事,哪里有不应承的,只是暗暗可惜自家竟没有这样的缘。

“先时我便瞧着宝丫头是个有福气的,如今看来,可不正是如此么。如今东安郡王妃瞧了宝丫头,又知晓咱们俩家素来要好,便托到了我这老太太面前,想着问一问,宝丫头可许了人家了?”

贾老太太笑得一脸慈善,薛母亦是满脸笑意,“她小孩子家家的,还没及笄呢,哪里就许了人家了呢。”

贾母笑道:“我也是这么说的呢,可真正是天作之合呢。”

互相奉承了一番,原都是打听好了的,贾母这媒人也好做,便将东安郡王家的玉佩送了薛母,薛母亦是有宝钗头上的金钗相赠,这便算是女方应允了婚事的意思。待宝钗及笄了,这边穆家还要预备大雁,再请媒人登门来正式纳采。

穆家请了贾母来提亲,薛母才算是将一颗提着的心放下。不过因着宝钗还未及笄,这纳采等一应礼节便都要延后。不过双方这时候已算是达成了共识的,两人这亲事已算是定下了的。如无意外,待宝钗及笄,便要开始正式议亲了。

之后几日,薛母都是难掩笑颜,这也难怪她了。宝钗的亲事一直悬在她心头,如今可算是放下了,且还是结的这般好的亲事,她哪里能有不乐的。也就是宝钗尚未及笄,不好这时候出去说,否则薛母怕是要挨家挨户地念叨了。

不过这亲是请的贾母做媒,贾家人俱是知晓的,薛母便常到贾家走动,与王夫人念叨这门亲事。

王夫人哪里乐意听这些,她女儿可是做了皇妃的,都没像薛母这般炫耀呢,面上满是笑意,心底却已是暗暗责怪薛母是个没成算的了。这亲事还未成的,便是成了,也没哪个像她这般张狂的。

提起了宝钗的亲事,自然免不了便要问一问薛蟠的。薛母心下酸涩,面上却也知不能露出什么来,便道:“蟠儿这命理之说有些邪乎,咱们也实在做不出那等坑害别家女孩儿的事来,还是得好生思量思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