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来时,便见薛母冷着一张脸,忙下跪问安,笑道:“老祖宗可是唤我有事?”

贾母冷然一笑,“那便要问问你的好太太了。”

邢夫人面上已是变了颜色,忙便道:“琏儿,如今老太太说要将你那外室尤二姐接来府里来,看你是个什么意思?”

贾母哼笑一声,却并不反驳邢夫人的话。

贾琏哪还有不明白的道理,登时便变了脸色,忙辩解道:“太太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哪里有什么外室呢。”

王熙凤面上一片和善,笑道:“说的可不就是你安置在那花枝巷里的人么。”

贾琏不想王熙凤连人安置在哪里都已是知道了的,不禁心内大骇。这时却是无人想到,邢夫人并未提到过贾琏将人安置在哪里了,而王熙凤竟然知道这事儿的事情。

贾琏见无可反驳,只得磕头道:“原是孙子不孝。”又去拉凤姐,“是我对不住你。”

凤姐儿这时却惨然一笑,“我晓得自己如今人老珠黄了,留不住你的心,可你瞧上了我屋子里的丫环,哪个我没给你。如今你竟这般防备我,还不如给我一封和离书,我自回王家,你爱娶谁便娶谁罢?”说着掩面哭泣起来。

王熙凤哪有这般情真示弱的时候,贾琏想到少时的情义,登时也十分后悔,不禁越发埋怨起邢夫人的自作主张了,便又是一番小意安慰,好容易哄得王熙凤不哭了,便听贾母道:“琏儿是个不懂事的,难道你这做太太的也不懂事么,白活了这么大岁数。既然早就知道那东府里的事儿,提早给凤丫头透个口风,何必惹出这一场哭来。”

又对王熙凤道:“这事儿原是琏儿的不是,他太太又素日便是个愚钝的,你莫要伤心。好孩子,我必为你做主的,那姓尤的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