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胡市梅的话中,何玉轩倒也能拼凑出一个内敛的青年乍然而变,彻底阴郁暴躁的过程,他漫不经心地看着胡市梅说话的模样,问道:“除了性格外,你当初举检的是他中饱私囊,而这些你又是如何发现的?”
胡市梅舔了舔嘴角,认真地说道:“许大人病重后,仍把控着所有与钱税沾边的东西,当初陈水河同我抱怨过此事。可不到一月,同我交接的人不再是许大人,而是他了。”
何玉轩微挑眉,他还记得所有的账目上,签字画押的人仍然是许郎中。
胡市梅没察觉到何玉轩的模样,而是继续说道:“这些事当怎么说呢?最初许大人一直握在手里便是里面能沾油水,这些事大家心中都有数,其实谁都没胆子往上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后来我发现,木仓与我交接的人都换了。
“这提举司一直都存在,哪怕当初先帝暂缓了官船厂的运转,可每年征收的船税、货税等都还在继续,这突然换了人,我也曾经派人查过,虽然没查出问题来,可到底还是有些迷惑。”
何玉轩蹙眉,他的指尖擦过腰间佩戴的佩饰,“你单凭感觉没任何证据就举检了陈水河?且木仓管理的事项一贯是营缮清吏司在负责,怎地来说是换人了又与他有关系?”
何玉轩的话语虽然很软,可若是他低沉压下来,也颇有威慑。
胡市梅立刻摇头,认真地说道:“那肯定是不敢如此。那次他生辰他邀请了几个临近的友人,我喝醉了便宿在他家中。起夜的时候经过墙角听到了窃窃私语,当时便听到他同另外一个人在争执,言谈间提及到‘替换’、‘木料’等的词语,我细听了片刻隐约知道是与这作料有关,可后面他们的声音低下来,我怕被发现就没继续听下去。
“至于各处的木材入库的确是营缮清吏司在负责,这半年自打都水清吏司时常要调动,两司实则互通有无,账目都是两处各有存着。”
胡市梅的话都是一面之词,要真的当做是证据想来是一点都无,金忠不至于连这样的话都会相信,想来是因为这都水司内的账本混乱不堪,这才引起了金忠的留意。
何玉轩想起金忠,慢悠悠地颔首,算是认可了这事,淡淡地说道:“如今龙江的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