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抿着嘴唇不说话,越前沉默了许久,终于轻轻开口道:“那就休息一会儿,已经到地方了,不着急。”

本身就是最强大的哨兵,手冢此刻看起来情况是最好的,稍微休息了片刻,他走过去拍了拍越前紧绷的肩膀,轻声道:“我陪你进去看看吧,让他们在外面休整一下。”他知道越前此刻挂心幸村,只不过顾及他们的伤极力克制,其实根本瞒不过彼此早已纠缠在一起无法被分开的精神感知。

用力擦了擦唇角的血迹,周防扶了一把身边的赤司,和扶着的场的葬仪屋相互对视了一眼,对越前柔声道:“我们很快就会赶过来,不用太担心。”

“我没事,你陪龙马一起进去。”推开葬仪屋的扶持,的场踉跄了一步勉力站住,暗红色的瞳温柔停留在满是担忧的猫眸上。他知道葬仪屋是死神,体质比他们强悍,所以执意让对方跟过去,也算是尽点心了。

“那,我们就先过去了,你们一定要快点赶上来。”不放心的连续叮嘱了好几遍,越前不舍的望着对自己温柔微笑着的四个男人,用力咬咬牙,转身带着葬仪屋和手冢快步走向精神向导等待的地方。

跨过那道界限之后,越前的精神向导继续朝前跑,指引着三人前进。这段路不算远,当看到前面昏暗的光线里匍匐着的一个人影时,越前哽咽一声,不顾手冢和葬仪屋的阻拦冲了过去。那个人影,即使不用细细分辨他也认得出来的,就是他一直渴望见到的那个人。可那个人的手呢?爲什麽只剩下了一只?还有腿,爲什麽膝盖以下的部分都不见了?

也许是听到了越前的脚步声,那个正跪在地上摸索着什麽东西的人转过头,嗓音里带着一抹惊喜,连声问:“龙马?是你吗?龙马?”

“精市!”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温和声线,越前几步冲到幸村身边,借着四周不知何处散发着的微光只看了一眼,眼泪就疯狂涌出眼眶。那双紫晶般的眼眸是没有焦距的,自己站得这麽近,这个人还伸着仅剩的一条胳膊四处探寻。这个人,到底经历了些什麽,才会被伤成这样?

跪倒在幸村面前,越前捧着他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无助的哭喊道:“是谁?是谁把你伤成这样的?你爲什麽不等我?”

“真的是你……”感觉到滚烫的泪一滴滴落在脸上,幸村眉心微蹙,把手在残破不堪的衣物上擦了又擦,这才小心翼翼的摸索着抚上越前湿漉漉的面孔。轻轻嘘了口气,他微笑道:“能再见面是高兴事,好好的哭什麽?”

“你都这样了……我怎麽可能高兴得起来……”面对记忆里熟悉的温柔,越前哭哽难言,心脏疼痛得像要炸裂了一般。他是把幸村找到了,可找到的却是一个身体已经残缺的人,爲什麽这个人要承受这样的痛苦,又是谁把他伤成这样的?

仿佛是看穿了越前的心思,幸村笑得异常平静,轻拍着他紧绷的后背,道:“你来的时候也应该遇到那些能量体了吧,每一个光球都代表着世界的一种可能性,人是不能碰触的。但我要来到这里,有些能量体是躲不开的,所以必须硬抗。还好,至少我还能保留一条完整的胳膊,我们的婚戒还没有被我弄丢……”

已经不敢去想象伤痕累累的幸村是怎麽一步步艰难来到这里的,又是怎麽用血肉之躯去硬抗了所有的伤害,越前紧紧闭着眼,把戴着戒指的手伸过去与他十只交握。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小声问:“你来这里到底准备做什麽?”

“次元w所有的秘密都在这里,就在地上。”松开越前的手,幸村在地上摸索了一阵,抬起毫无焦距的眼道:“龙马,你应该看得到吧,这一条条复杂的分支,每一条都是一种可能性。它们不是静止的,一直都在变化,可惜我在这里停留得太久了,眼睛坏了,看不到了。”

直到这时,越前才发现他们所处的位置,地面上错综复杂的布满了一条条不断闪烁着光亮,正在快速变化的直线。有的线到某个位置就停止了,熄灭了,又有新的一条线从停止的地方朝别的方向延伸出去,而所有线条都是从一个起点延伸出来的。盯着这些看不出任何规律的线条看了许久,越前只觉得两眼酸胀,连忙闭上眼不敢再看。

“不要多看,看久了眼睛会坏掉的。”也许是清楚越前在干些什麽,幸村出声阻止,接着道:“那个起始的点就是我们的世界开始的地方,这些可能性虽然没有变成现实,但依旧存在,变化,我是想找到一种能完美解决掉所有问题的可能性……但找了这麽久都没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