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赤司是什麽人,目光何其锐利,只不过短短的一睹,他已经看到了白晰精致的面孔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微微蹙眉,上前一步不顾越前的躲闪扣住小巧的下颌,他眯眼细细打量着,口气有点冷:“怎麽回事?谁弄的?”

不自在的别开眼,越前抿了抿唇,轻声道:“不小心摔的。”

“不小心摔的能摔成这样?”见越前目光游移就是不肯正眼看自己,赤司心情有点烦躁,捏着下颌的手也微微用上了力气。凑近一点,迫使琥珀色的猫眼与自己对视,他沉声道:“跟我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放开我,赤司学长!”被捏到了痛处,越前疼得抽了口凉气,脾气也上来了。本来被罚心情就已经很不好了,现在还被人逼问,让他不管不顾的用力挣扎,怒道:“我怎麽样都跟你没关系,放手!”

“所以还是因爲我,对吗?”望着疼得发白的面孔,赤司松开手,指尖轻轻碰触越前眼下的青紫,沉默了好一会儿,放柔声音道:“家里有药吗?我陪你回去上药,正好有点话要对你说。”

一如往常温和的语调让越前不自觉红了眼眶,之前被人肆意侮辱的委屈都在这一刻涌上心头,他紧咬着嘴唇默默点了点头,任由赤司握着手腕,一步步朝不远处的家走去。

这是赤司第一次进越前的家门,之前就算送他回来也只是到门口,也只有一次。所以,当他跟着越前步入空荡荡的客厅时,眉心微蹙,眼底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怜惜。他不想去问越前爲什麽这麽大的屋子只有一个人住,问越前拿了医药箱开始上药。

如果赤司要是能看到被越前胖揍的那个学长就会知道,越前这一架打得幷不算亏,也就能够理解惜才爱才的麻生拓也爲什麽会给出这麽严厉的处罚。可正因爲他不知道,所以才会在处理越前的瘀伤时一直强抑怒火。又或者,就算他知道了,也依然会偏心越前,毕竟这个少年,他很在意。

似乎被赤司紧抿薄唇,目光凝重的模样吓到了,在上药过程中即使很疼越前也不敢吭声,乖乖坐着任凭一双生满薄茧的手在脸上滑动。等到好不容易熬过来了,他挑眼偷偷打量赤司,小声嘟哝道:“你到底在气什麽,赤司学长?”好吧,就算先动手是他不对,但他也收到了教训好吗?这个人能不能不要再维持低气压了,很吓人好不好?

不理越前,赤司慢慢收好东西,这才环抱双臂坐在沙发上,盯着四下乱瞄的猫眼,淡淡的道:“说吧,到底怎麽回事,我保证不生气。”

见提心吊胆了这麽半天,赤司仍然不肯放弃这个敏感的问题,越前不自在的动了动,低头道:“都说了没什麽,就是刚才和网球部的前辈打了一架。”略微一顿,他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输。”

骄傲倔强的语气逗笑了赤司,无奈的叹了口气之后,他伸手捏了捏狼狈得相当精彩的白晰面孔,道:“是因爲最近流传的那些话吗?”

“你知道了?”抬眼飞快的看了赤司一眼,看着似笑非笑的赤瞳,越前皱了皱眉,垂眼轻轻的道:“对不起,赤司学长,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你没有给我添麻烦,现在困扰的人是你不是我。”语气依然淡然,赤司起身去厨房里转了一圈,见冰箱里空荡荡的除了一种名爲芬达的饮料之外再无别的,他拿出电话叫了外卖,又回到客厅,接着道:“流言始终是流言,不会因爲你不想听或者事实不是那样就停止,所以根本无需在意。”

一直偷瞄着赤司的一举一动,在确认那张俊秀的脸上根本连半点气恼都找不到之后,越前撇了撇嘴,争辩道:“但是那些话很难听。”

“是很难听,但你爲这些话去打架,不是更坐实了流言吗?”无所谓的勾了勾唇角,赤司伸手按住越前的肩膀,垂头深深看入困惑的猫眼深处,柔声道:“不用去在意别人说什麽,我们自己知道是怎麽回事就可以了。别人的想法,我们管不了,也管不着。”

安安静静听完赤司的话,又认认真真的想了很久,越前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也不理他们说什麽就是了。”

看着越前的样子,赤司知他是懂了,唇角微扬,好整以暇的道:“那麽,以后你也不用再继续躲着我了吧?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可以吗?”

回想自己这段时间爲流言而躲着赤司,越前突然觉得自己很笨,不禁感到沮丧。是啊,爲了一些无关人的看法而疏远这个一直关心照顾自己的前辈,他真是笨的可以。既然赤司都说了不在意了,那今后他也无需在意。要知道,强迫自己无视赤司的存在,是件很辛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