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担忧的看了周防一眼,草剃示意八田将带回来的老式摄影机递过去,自己则小心翼翼的把十束放到他平日里最爱偷懒睡觉的那张沙发上。整个酒吧里静悄悄的,除了偶尔有难以克制的抽泣哽咽声传来,所有人都悲伤的望着十束多多良清秀的面孔上那一丝还未消散的笑意。

默默的看着越前转身去打了温水,半跪在十束面前替他认真擦拭着沾了血污的脸和手,直到越前做完了这一切,周防才慢慢垂下眼。打开八田递来的摄影机,看着那个自称“无色之王”的年轻男子面对十束有礼的询问却狰狞的笑着掏出枪扣动扳机的情景,他的手臂剧烈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又转爲平静。

也许是周防的神情平静得近乎诡异,身上却散发着一种凌厉如刀的气息,越前皱着眉直直望着他,暗自戒备。他在想,如果周防此刻要是选择离开去寻找凶手的话,无论付出什麽样的代价都要把他留下,因爲这样的周防尊实在太难叫人放心了。

可周防幷没有挪动脚步,只是弯下腰用带着火焰的手指拈了些许已融化的玻璃,一揉一拉,搓成一支细小的玻璃管。等那玻璃小管稍微冷却了,他站起身走到十束身边,将从胸口流下的血装满其中,又用火焰把封口封上。做完这些,他什麽都没说,转身上楼。

“越前……”在满屋的寂静里轻轻叫了越前一声,草剃回望微红的眼睛,低声道:“这里交给我,你上去陪着尊吧,这时候有人陪着他会好些。”能够安抚赤王暴躁力量的十束已经死了,除了眼前这个孩子,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可以放心的人。

点点头,越前默默放下水盆,将周防喝剩下的半瓶波本拿在手里,快步走向二楼。才一转过楼梯口,他就看到周防趴伏在走廊的栏杆上,仰头望着飘雪的夜空,那支装着十束鲜血的玻璃小管在修长的手指间翻来翻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听到越前的脚步声,周防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他递来的酒瓶又转过头去。慢慢的喝着酒,低沉中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那家伙是个怪胎,第一次见面就大呼小叫的说要追随我,那时候我还是只是个高中生。很多人都怕我,只有他,居然敢指使我给他挠脚,没打断他的腿算是他幸运了,呵……”

“我一直以爲会比任何人都死得早,没想到他比我还心急,真是打算到死都不放过我吗?我早就烦他了,明明那麽弱,却有办法让那帮家伙乖乖听话,到底我是王还是他是王?”

周防说话的时候,越前一直安静的听着,胸口无端抽痛得厉害。认识这个人到现在,从来没听他说过这麽多的话,他怎麽能相信这个人此刻的心情会像表现出来的那麽平静?突然觉得也需要喝口酒平复一下胸口的钝痛,他走过去伸手抢过酒瓶,还没送到唇边又被周防夺了过去。“没成年的小鬼喝什麽酒,冰箱里有芬达,要喝自己去拿。”

“凭什麽管我?我就是要喝!”仰头倔强瞪视着那双赤红的瞳,越前紧抿着唇,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那句:“爲十束先生难过的不止你一个人。”

低头静静注视着越前,目光从微红的眼睛一直滑落到抿得泛白的嘴唇上,周防突然将酒瓶往外一扔,伸手扣住他小巧的下颌朝自己一拉,粗鲁的吻了过去。从那天突发的状况之后,没有哪一天他不去回想这张嘴是如何柔软,一直都在克制。

双眼错愕瞪大,越前怔怔望着幽暗赤红的瞳,察觉出了其间隐藏的危险。朝后退了一步挣扎着转身想跑,不料周防比他更快一步抓着他的手腕将他压在墻上,原本已分开的唇再度贴了上来。连忙将头一扭,任由灼热的嘴唇贴在脸颊上,他压低嗓音叫道:“周防先生……”

“尊。”扳过精致的面孔,周防垂头抵着越前的额,眼神依旧晦暗不明,却耐心的纠正越前的称呼。

“尊先生……”

“尊。”似乎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捏着小巧下颌的手微微用力迫使越前抬头,周防轻咬着他柔软的唇,喉间溢出几声听不出情绪的笑,含糊不清的道:“我不是那麽容易被安慰到的,小鬼。”

被周防紧紧压在墻壁上,越前挣扎了几下突然不动了,直直望着至始至终紧盯自己的赤瞳。因爲他感觉到了,感觉到四周洋溢着的火热气息里透着悲伤,连紧贴着自己的修长身躯也在微微颤抖。被这个人压抑在心底的,是这麽痛吗?别人能够肆无忌惮的表达悲哀,唯有这个身爲王的人不可以,所以才会这麽痛吧?

在越前的目光里慢慢垂下眼,拒绝再被那双清澈的猫瞳窥视,周防舌尖一挑,毫无阻碍的探入越前温热的口腔放肆翻搅,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暧昧的声音。撩起越前衣服的下摆,粗糙的掌心贴上削瘦的脊背把他紧紧圈在怀中,周防吻得很用力,唇齿间甚至尝到了淡淡的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