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恶魔大公爵和血族王女的儿子,越前无论是被两族称作殿下还是王子都是当之无愧的;可被死神叫出来,却有着嘲讽的意味在里面——没有任何种族天赋,还要被与恶魔敌对的死神保护,当真足够恶魔和血族名誉扫地的。正是如此,向来好脾气的塞巴斯蒂安也面色微变,眯起眼冷冷道:“需要怎样的解释?难道不是葬仪屋主动接近我们殿下的吗?我倒是想问问这位大人,你们死神到底对我们殿下抱着什么心思?”

也许是恶魔的天性里就有着对死神的敌意,越前对忍足也没什么好感,又听他每句话都有推卸责任的意思在里面,便不欲与之多言,起身漠然道:“我不知道修在哪里,也不知道那些事是不是他做的,帮不了你,再见。”

“王子殿下。”望着纤瘦的背影,忍足不恼,也不阻拦,只是平静的道:“修大人是已退役的元老级死神,从前行事就十分诡谲,若你不想惹更多的麻烦在身上,最好不要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为着这话,越前回头看了忍足一眼,倒觉得这个死神并非带着敌意而来,甚至更像是在维护自己。但他什么也没说,只在离开阳光房好一段距离之后,才轻声对塞巴斯蒂安道:“那天晚上,你来之前,修也帮了我的。所以,我并不认为他对我有什么坏心眼。”

眼底飞闪过一抹惊愕,塞巴斯蒂安抿了抿唇,突然上前一步从身后拥住越前,俯身在他耳畔道:“殿下,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这是我对您的建议,希望您能听得进去。”

第19章 元老死神(2)

从同意让越前一起登上坎帕尼亚号游轮的那一天开始,夏尔把塞巴斯蒂安的时间更多分配给了越前,让他趁出发前这一周的时间抓紧教给越前更多的防身术,以备届时出现意外可以自保。

说起来,越前的防身术也算练得不错了,可比起塞巴斯蒂安这个资深的恶魔,却还是差了好大一截,经常在训练时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鼻青脸肿已是日常。并且越前发现,对方似乎是故意的——从不攻击要害,却专门在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留下淤青,让夏尔每次来探望时都是憋着笑离开的。

忍耐了两天之后,越前不干了——凭什么他就得遭这份罪?他的身手也不算差,至少比夏尔好多了!在这样的心态支配下,越前在当天的训练课上各种不配合,摆明了就是:你爱咋咋地,反正小爷我不练了!

这样,塞巴斯蒂安也算了解越前一旦固执起来,无人可以撼动的脾气了。好笑看着绷得紧紧的脸,他只得妥协道:“那您先休息一下,我去拿点药膏替您擦擦脸。”

塞巴斯蒂安的来去只在一瞬间,回来时不仅带了药,还带了越前特别喜爱的冰镇葡萄汁,让原本气鼓鼓的少年面色好了许多。接过杯子猛灌一口,微眯起双眼任由执事上药,他问:“夏尔在做什么?”

“少爷是闲不下来的性格,大概在处理公司事务吧。”指尖在白皙的面孔上细细游移,每一处淤青都照顾得无微不至,塞巴斯蒂安垂眼注视透着一丝慵懒的猫眼,不觉笑道:“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不敬,但殿下您真的很像猫啊。”

猫这种生物是人类世界特有的,越前自从见过之后也特别喜欢,经常帮塞巴斯蒂安瞒住夏尔,一同把徘徊在花园里的流浪猫带回来偷养。但喜欢归喜欢,若被说成像动物,他就有点不乐意了。不悦瞪住含笑的红瞳,他哼道:“少胡说八道,我哪里像猫了?”

“哪里都像呀。”看着因为气恼而越发瞪得滚圆的眼,塞巴斯蒂安强忍着笑,轻轻拂过微挑的眼角。“骄傲倔强又不服管束,只由着性子行事,这些性格不都和殿下您一样吗?”

知道自己在言语上根本不是巧舌如簧的恶魔执事的对手,越前干脆懒得争辩,道:“我有话要跟你说,你坐下。”等到塞巴斯蒂安刚一坐下,他立刻把对方的大腿当枕头,舒舒服服往沙发上一躺,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殿下到底是真有话跟我说,还是哄我给您当枕头呢?”垂头看着得意洋洋的面孔,塞巴斯蒂安显得有些无奈,只得调整姿势让越前躺得更舒服一点,轻抚着柔软的墨发,含笑道:“要是累了,殿下就休息吧。”

“都说了有话跟你说的。”微微掀开眼皮看了塞巴斯蒂安一眼,越前脸色阴沉了一些,若有所思道:“那个叫忍足侑士的死神说过,龙雅在元老会替我辩白时曾提到所有事情都是修做的,是不是他那晚也在现场?他为什么会去那里?是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吗?”

自从那位死神拜访离开后,越前从未提过同样的话题,塞巴斯蒂安还以为他听过就忘了。所以,当这个话题再次被提及时,暗红色的瞳里飞闪过一丝讶异,轻声道:“原来您都记得,但为什么选这个时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