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爱人倒在地上,身边全是杯碗凌乱的碎片,瘫软的手下意识地抓住桌脚,指尖瑟缩着,隐约染上了刺目的颜色。

本应在第一时间冲上前——但他没有。无法避免地嗅到将整个房间填满的甜腻味道,这股味道让他心跳加速,暗下来的双眼出现发红的血丝,可是,汹涌的冲动到底强压了下来。卡卡西对自己说,是的,会发生这种事,大概早就有预料了吧。

心情何等的晦涩不明。

宇智波带土和旗木卡卡西是一对恋人,虽然谈起恋爱的时间只有两年,可相识的日子多得数也数不清,他们不止是因为alpha与oga的身体需要才在一起的,感情自然相当地好。按理说,这样的两个人即使偶尔会有小口角,大体上却一定相处得十分融洽,卡卡西起初也是这么认为,然而,他怎么也想不到,横在两人之间的矛盾大得出奇。

带土不愿意被他真正地标记。

临时标记只能算作情动之时的慰藉,不管交缠如何温柔,平时不会脱口的情话说得如何动听,更深层次的举动始终会被激动地拒绝。卡卡西对此只感到困惑,明明已经确定关系了,为什么就是不愿意接受他呢?带土不答,他不再追问,只是这根刺却久久地埋在心头,随着时间流逝佯作消失,等到某一天再硬生生撕开血肉扯出。

如果只是不愿被标记还好,最让卡卡西不解的是,带土开始使用抑制剂。

快到发情期的前几天,用过的针管滚落在脚边,未打净的液体粘连着透明的管壁,透露出冰凉的绿色,冷得就像他推开卧室门后一眼瞥见带土时手心乃至浑身的温度,在瞬间跌入冰窟。抑制剂对oga的身体弊大于利,长期使用甚至会缩短寿命,带土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就是要用虚弱的身体折磨自己,也折磨卡卡西。

对,这不是折磨又能算什么。

卡卡西拿走了带土藏在家里的所有抑制剂,一个也没留下,全部丢得一干二净。

这是他冷静考虑——当然也有一部分出于愤怒的原因——做出的决定。与其让感情逐渐被冷漠与误解消磨殆尽,卡卡西更希望找时间和带土认真地谈谈,标不标记都无所谓,他不在意,只要带土不用那些东西就行。

只不过,这之中似乎出了点状况外的情况。在他外出的这段时间内,带土的发情期似乎提前了,卡卡西能从凌乱的客厅看出,当时的他有多匆忙。

所有房间的门都敞开着,在衣柜里翻出的衣服掉在地上,又被踩出褶皱,从卧室里散布到沙发的一角。发觉欲。望渐渐满上躯体时,带土也许有些慌张,他开始翻找早就藏好的抑制剂,可是居然找不到。这个时候,长期压抑的本能此番猝不及防地释放,反噬得便越加凶狠,他的手脚发软,呼吸变得急促了。强撑着挪到客厅,不小心摔倒,他还想扶着桌子站起来,然而颤抖的手只堪堪拉住桌布,再度倒下时,还没放开的桌布也被他拽了下来,连带着摆在桌面上的东西一股脑落地。

玻璃碎片割破了他的手,杯子正好砸到他的背上,血过了这么久还没止住,后背青了一片现在还很疼。

——疼啊,好痛。

他的表情这么说着,狠狠地抿起下唇,眼眶却有些过分的红。

卡卡西才来,卡卡西来得太晚了,带土已经烧得意识不清,艰难地呼吸,吐出来的都是一口热气。他只能凭着直觉拉住终于到了近前的裤脚,就用那只流血的手。

卡卡西……

卡……卡西……

即使有人在对他说话也听不到,因为仅剩下叫着那个名字的理智。可是,可是那个名字的主人不理他怎么办?放在平时,带土最多冷笑一声爱上不上还想让我求你吗,然而特殊情况特殊处理,如今的他就只能委委屈屈地拉着对方的裤脚,额头的汗水滴到了鼻梁,顺带把睫毛打湿,朦胧地看不真切。

想要把那人扯得离自己近一点,alpha的气味能让他稍微舒服一些,可惜的是力气不够,对方也不配合。就因为这个,烫得发红的脸上浮现出焦虑的表情,眉头跟着皱紧,带土急了,放过皱巴巴的裤子,挣扎着抬头去够男人的衣角——没够得到,只差点把腰间的皮带拽开。不过不用气馁了,他的力气没有白费,好像只是轻轻地勾了一下,卡卡西就听话地蹲下身,同样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把他撞得更加晕头撞向。

“故意要让我心软吗……”似乎有人在叹息。

抓住软得像是没有骨头的手腕,顺着指缝流到手背的血液被一点一点舔舐干净,他打量着划开指腹的那一道颇长的伤口,慢慢将手指含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