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华微微笑着颔首,转头看向凤轻尘,轻尘放开折颜的手,欠身向东华行礼,“帝君!”
东华微微一笑,“看来,你已然大好了!”
“多谢帝君记挂!”轻尘颔首。
“好了,也别跟我客套了!折颜,轻尘,今日我是受老天君所托,陪他来这趟十里桃林,为过去的事,做个了断!”东华单刀直入。
身后的老天君缓缓上前一步,“今日,本君请帝君作陪,一来向姑娘致谢,这次与蛊族一战,多谢姑娘仗义出手,二来向姑娘赔礼,过去的事情,错在本君,希望能求得姑娘的原谅!”
轻尘的眼睛一阵酸涩,鼻子里一片酸楚,多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想让她将这杀父灭族之恨一笔勾销。轻尘微微仰起头,逼回眼眶里的泪水,转眼间便是一片冰霜的妖冶之色。
她松开折颜的手,缓缓踱到老天君跟前,不紧不慢地开口,“老天君客气,与蛊族一战,实在是因为不想我师父受累,才不得已出手,用不着谢。就不知道杀我父君族人一事,老天君打算如何求得我长生界的原谅?!”
老天君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下定决心似的,缓缓弯下膝盖,跪在了轻尘面前。
所有人都惊得变了脸色,说不出话来。折颜微微伸手,想说些什么,想了想终于还是没有开口,负手立在轻尘身后。东华帝君看了看折颜,见他没有任何动作,也不吱声。老天君身后的央错着急地上前,“父君,不可如此,您也是曾经的天君啊,怎可向她下跪?!”
轻尘本不想多言,可是她看到老天君那身后的一干人等,有种被逼良为娼的感觉,仗着人多势众,就想逼她做出违心的原谅。凤轻尘冷冷开口,“如果,老天君这一跪,是向我父君和长生界几十位亡灵忏悔,我也是受得起的!”话语里都有冰渣子的味道。
央错的眉间拧成川字,“凤轻尘,你不要太过分,我父君好歹是曾贵为的天君,你不能如此放肆!”
此话一出,轻尘瞬间激怒,她轻睨央错一眼,“大殿下这样就受不了!”她缓缓地单膝蹲在老天君面前,“您可想好用什么方法,求得我父君和长生界的原谅,只这一跪,怕是不太有诚意!”
老天君灰败的脸色一片肃穆,“姑娘想要如何?”
“大殿下,你看我是让你父君陪我那后山上的一窝金环做伴,还是让你父君一剑自刎,以谢天下呀?!”凤轻尘似是故意,转头挑衅央错。
“你……”央错急怒只下,涨红了脸。
折颜和东华都微微凝起眉,依旧没有作声。
一边的连宋倒是平心静气地抬手作揖,向轻尘道:“轻尘姑娘,十几万前的那桩旧事,的确是我父君有错在先,可如今他年事已高,这几万年,备受内心的煎熬和他人的非议,他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今日,我父子是诚心向姑娘及长生界致歉,如果姑娘想要有人偿命,那么,父债子偿,连宋愿代我父君受过!”
轻尘深深地看了一眼连宋,慢慢起身,转过身,背对着老天君父子,“行了,不用在这儿上演父慈子孝的戏码,本姑娘新婚燕尔,心情好得很,没兴趣在这儿大开杀戒,找晦气!老天君若诚心忏悔,每年在我父君和族人祭日时,沐浴斋戒焚香,向他们忏悔去吧,也好让他们放下怨念,早入轮回!你天族任何人,永生永世不得再踏入我长生界半步,否则,杀无赦!各位,好走,不送!”说罢,便直直走进木屋,啪一声合上门扉,将一干人等晾在外面。
折颜见她如此,只慢慢上前几步,缓缓开口,“帝君,老天君,勿怪,毕竟这杀父之仇,非一两日就能化解,我想这也是轻尘能做到的,最大的让步了!”
东华帝君微微颔首,“这个凤轻尘,倒也让我刮目相看了,看来,也总算没白费你一番苦心!”
折颜弯了弯嘴角,“还要多谢帝君从旁相助!”
送走了帝君连宋那一干人等,折颜并没有进屋。轻尘从进了屋子,便没有再出来,折颜也没有急着去安抚她,他知道总要与她些时间,让她想明白,只是负着手站在屋外的桃树下,慢慢地,等着她……
轻尘打开门时,一眼便看见桃花树下临风而立的折颜,他回头看他,眼里是无尽的温柔。天已然黑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任性,很是心疼,她只顾自己的伤痛,就这样把他扔在一边就是一天。
她快步跑向折颜,紧紧拥着他,“师父……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