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吗？”折颜像是问她，又像是问自己。

“是我！”女子站起身，挺直腰杆。

“你捉这些妖，就是为了拿他们的元神精进自己的法力？！”折颜的声音听起来没有一丝波澜。

“上神英明，你猜得一点没错！”女子的目光直直地看进折颜的眼底，毫不躲闪。

“……”折颜半晌没吱声，想了一会儿，突然弯了弯嘴角，“这么些元神吃下去，你也不怕消化不良啊！”语气满是戏谑，眼神里却是一片冰冷。

“上神这是要为那些妖怪打抱不平？”许是折颜眼底的冰冷与失望伤到了她，女子的回答有些负气，“没关系，消化不良，少吃点便是，来日方长，不着急！”“上神若没有别的事，本姑娘也就不奉陪了，告辞！”红衣女子不待折颜说话，就消失不见了，留下一头雾水一直没插上话的白真，和一脸阴郁的折颜。

☆、（四）人间道

既除了雪妖，白真便得了空陪折颜，那天见了那红衣女子后，折颜同他说了先前在中荣国的那些事，后来便没有再提，可是相处那么久，白真可以感觉到折颜的不开心，或者说失望，更准确！

从北荒出来，一起去狐狸洞看过他阿爹阿娘，又去二哥府上转了转，回到桃林数月之久，白真都尽心陪着折颜，凡事尽可能顺着他，不去碰他的逆鳞，虽然平时嘴上便宜占惯了，白真还是挺有眼力见的，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惹这只老凤凰为妙。

折颜看出来这段时间，白真处处让着他，生怕他不开心，自己反倒不好意思了，一大把年纪的人了，还得让个孩子哄着，再想想，何须为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着急上火了，太不淡定了！凡事想开了就好，所以这一日，难得折颜提议，和白真去凡间的茶楼听听戏，奈何听戏真不是折颜的喜好，他素来喜欢清净，茶楼里人多声杂，听得他头疼，听了一半丢下白真跑出去逛街去了！白真听到好处，也没多做挽留便随他去了！

都说人间烟火，有时候这人间的烟火倒也别有一番滋味！折颜正四处逛着，却被一白发老妪撞了一下，折颜伸手扶了一把，温和地嘱咐，“老人家，走道儿慢些！”

老妇笑了，“对不住先生，急着去城东的义诊铺子，给我家老头子抓药，那赵大夫一天只收五十个病人，去晚了就排不上啦！”说罢，老妇人道了谢又急忙往城东头赶去！

许是自己也是大夫，这义诊之事倒引起折颜的兴趣，便远远地随着老妇人跟到了城东头。不大的铺子跟前已经排了几十号人。这不看不打紧，一看到那替人诊病的年轻大夫，折颜的脸色又沉郁下来，虽然换了身月白色长袍，梳了男子的发髻，折颜还是一眼认出来，几个月前惹他不开心的罪魁祸首！

折颜远远地望了一眼，使了个易容换颜术，坐到诊铺旁边的小茶棚里，一边喝茶，一边观景……

第二天，折颜寻了个借口，又早早地坐进茶棚里，还是如此！傍晚行将收摊的时候，未曾想来看病的大爷和“赵大夫”起了争执。

“小赵大夫啊，你给我的这些药，我还是不要了吧！”大爷一脸为难。

“怎么了，大爷，我开的方子，您吃了没有效果吗？“赵大夫”不解。

“不是不是，有效的，可是您这儿差的这几味药，我去别家店铺买，有是有，这价格太高，我们这些穷苦人家，根本看不起啊！”大爷无奈地摇摇头。

“赵大夫”一脸赭色，咬着下唇不知该如何。

折颜实在看不下去了，撤了易容换颜术，踱步到义诊铺前，拿过“赵大夫”手里的方子，“我来看看，如何？”

“赵大夫”抬眼，看到竟是折颜，瞪着他，有些愣了，过了会儿站起身来，给折颜让了坐，折颜看过方子，提笔改了几味药，又交给老大爷，“行了，老人家，这里头都是些寻常药物，用不了多少钱，效果也还好，您回家再试试吧！”

折颜看完了最后两个病人，“赵大夫”收拾完了东西，才开口道，“多谢上神！”

折颜愣了会儿，“今日怎么……”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赵大夫”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样，不似先前的张狂！

折颜站起身，看着她的眼睛，“金刚怒目，菩萨低眉，到底哪个才是你？”折颜的眼底有深深的困惑与无尽的温柔，就像一股漩涡，让人不由自主地深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