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后, 天草四郎率军攻打下了临海的原城, 并以原城为根据地, 继续与幕府的抗争。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士气高涨的起义军都这般自信地想, 丝毫没有危机正在袭来,并且可能会像猝然掀起的巨浪一般倾轧而来,将毫无所察的渺小人类无情地吞没。
这里面,唯一有危机感,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心生不安的人,就只有被当做神之使者的天草四郎本人。
……
无法克制。
即使是并不存在任何联系,在谈话之间,出神之间, 或者忽然从梦中惊醒的夜间……天草都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心悸。
他剧烈地喘着气, 隐约在颤抖的手掌一下子按在自己起伏的胸口上, 隔着单薄的里衣, 更深处坚硬的肋骨,心脏以惊慌的频率过快地跳动,仿佛要破开束缚冲出。
一时间略感晕眩, 但在那恶心发闷的错觉消失后,身躯也仍旧如此单薄的少年低头,望着自己已经重新长到胸口之下的黑发,脑中总会不由自主地出现一瞬的空白。
也不能说是“空白”……因为那时候,他的脑中其实有画面,只是除了那一个画面,那一个人以外,就再也想不到别的任何人或事了。
和埃利克……应该算是决裂了吧。
天草每一次这般想时,心便会像是被猛地攥紧一般疼痛。
但是……
——疼痛,但是,不后悔。
“固执,你就继续固执吧。”
“虽然对你这个回答早有预料,但真的被一口拒绝了,还是很不爽啊。”
“算了,这一次只是提醒,等那一天真的来了,我还会再问,那时候,你再回答我第二次。记住,目前为止,只有你能有被我宽恕一次,还能得到第二次机会的待遇哦。”
埃利克说出这番话时的表情,是相当不以为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