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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半倚半坐地置身于由断裂、破碎的刀剑利器组成的荆棘之间。

同样的伤势,换成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个人,早就已经凄惨地断气,亦或是止不住的疼痛的折磨下惨叫着失去气息,可他还活着,坐在血泊中的他就是没有断气。

男人本来应是银发,可银色很早之前就被赤红覆盖,血污在全身上下的任何地方凝结。他的头发被染红了,他的脸被染红了,他的面容被狰狞的颜色搅得让人难以看清——

除了挂在胸前,完全没有被血污覆盖的那一条蓝宝石项链,就只有眼睛。

越到绝境,那双眼睛就越不会被自己亦或是他人之血覆盖,只会让黄金瞳被一点一点地点燃,即使相隔遥远——隔去那宛如人间地狱的尸山血海,那道火焰,仍旧能够在金瞳中不屈地燃烧。

有一个人——在这里不需要细说他是个怎样的家伙,只要知道,他是幸运儿,又是卑鄙的小人就行了。

他颤颤巍巍地爬了过来,用的言辞再怎么委婉,都是一个意思。

——还挣扎什么呢?都变成这种鬼样子了。

——死了吧,你为什么还没死掉。赶紧,快点去死啊!

他请求男人顺应死亡的呼唤,不要再疲惫地支撑下去,如所有安然回归天主怀抱的凡人一般,也安详地合上双眼。

可是,男人显然听出了他隐晦不发的真实想法。

“原来如此,这么迫切地想我去死啊。光看到你这个蠢货,就差不多要把我恶心得快死了。”

“行啊,那我就去死吧。”

他居然这么说了!

“不过是一个破烂,我不想要了,谁想要谁拿去——哦?你想要,对吧。”

“既然你想要,那就拿去。”

就这样……仿若一场无论如何都不想醒来的美梦。

这个人从男人那里得到了那个令人振奋又可怕的能力。